本是桃红柳绿,花香四溢的人间四月天,但因好兄弟的突然离去而好像变成了北风呼啸,滴水成冰的严冬了。 今天,2017年4月30日,大家挥泪送好主任,好同事,好兄弟王建华 同志魂归故里。送君千里 ,终须一别,只是这是多么肝肠寸断、阴阳两隔的一别啊!
一个月前的骤雨中那道闪电,那声春雷真的震撼大地了,而你的倒下确定是亲吻春回大地么?哦,我想是的,经历了一个严寒的冬季,世间万物无不欢欣鼓舞,你看,花呀,草呀,树木呀,无不悄然蜕变,无不披红挂绿,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竞相怒放,呈现在世人面前。当然,世间任何花呀,草呀,树木呀,不管它是什么奇花异卉,在春天里如何争奇夺艳,竞相开放,但我只喜欢梅花,因为品德高洁者如梅花是不多见的,“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可见没有任何花比得上梅花的馥郁了,但你一一亲如兄弟的你比得上。
时光是飞逝的,但不管过了多少年,即便是一万年,你的模样,你的音容笑貌,你的举手投足都会存在于我的脑海,时不时像电影一样又过一遍…… 近三十年前,你是学生,我是老师,那时只觉得你比较腼腆,但上课是认真的,因为你怀揣火热的梦想与激情来到农业银行工作,那份认真我至今记忆犹新;在三十年间,当年的老师不求上进,反倒原地踏步,不配做老师了,而学生却如饥似渴地学习专业知识,勤于工作,勇于探索,苦学苦练,终成将材,成了领导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老师自然汗颜得无地自容了,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可聊以慰藉,足以证明老师也不是一无是处了。
你工作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肯定是没得说的。所在营业网点 因地势低洼,容易积水,而1998年的洪水偏偏来考验你, 就像祖海在《为了谁》里唱的那样“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当你高卷裤腿站在冰冷的水中,使出吃奶的力气清除营业间粪便漂浮的污泥浊水时,当你指挥若定,带领员工拚命抢救电脑设备和凭证帐薄时, 当你打赢了这场与洪水搏斗的遭遇战时,你确实配得上这首赞歌了。 和平时期,没有战场可上,否则你也是上甘岭战役的黄继光了,这一点我绝不会怀疑;黄继光以身堵枪眼,惊天地 ,泣鬼神,你英勇顽强的抗洪抢险同样感天动地。
做了近三十年的会计工作,你心细如发。那会计报表数字密密麻麻,我看了头皮发麻,两眼发花,内心烦躁,但在你看来,那是最美妙的音符,播放着世界上最悠扬动听的音乐,比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还要好听许多; 确实,年终报表凝聚着全行员工一年的心血哟!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化作风里来,雨里去,风雨无阻的身影,足可以形成一道比彩虹还要绚丽好看的风景线,在这道风景线里,自然也有你起早贪黑的身影,有你节假日急匆匆往办公室赶的脚步;亦像满天的星斗,或许你就是最亮的那颗。其实这些在你看来太平常了,比起一个小数点也不能错,一张凭证审核也不能错,一个员工,一个网点考核也不能错的严谨自然不算什么……一个男同志做会计工作心细如发,令人称奇,若是三十年如一日的认真扎实,如履薄冰,敬业爱岗在财会运营岗位上,更叫人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服口服。如若是我,早就抓狂了,早就把凭征撕烂,电脑砸烂,地板跺烂了,性格焦躁如我等哪能干三十年?干十年早顶了南天门。
一般来说,工作认真,没日没夜工作的人在生活中不一定好相处。但你是例外。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介绍妻妹给你认识。因岳母是普通小市民,对女儿婚姻不寄太大期望,也不想大富大贵,觉得对方实在,有稳定职业就心满意足了。男方太夸夸奇谈,或脑袋太灵泛,或家财万贯反倒不放心,最怕中途变卦,不能白头到老。所以岳母说这小伙子比较好,但不知为什么没有下文了。在后来的相处岁月里,你确如我岳母所说“实在 ”。比方说,一起聚餐,一起坐车,一起玩耍,多半是你抢着买单。我也“实在”,但比起你来逊色不少,多半脑壳还是有小九九的,还是要划算划算的,还是没有你干脆利落。 每次让你买单,内心多少有点儿忐忑不安,羞愧难当,但其实私下里也窃喜银子不受伤 ,虽然事后常有虚伪的自责,但也只是时过境迁的自责而已。 性情急躁的人难相处,像我牌友不少,但与他们争吵骂架也是司空见惯,甚至有些场合只差动手了。但与你没红过脸,因你太纯朴,太禀性恬淡,许多时候虽然常互开玩笑“一锄头挖死你个蛇脑壳 !” “一脚踩扁你个王八蛋脑壳!”但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因你输赢不写在脸上,淡定得很,牌品如人品,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人只想喊你来凑脚,但你总是太忙,十喊九空,如果答应了,一定不叫人失望。虽是寡言少语,略显木讷之人,但偶尔也会幽默风趣一下。记得十多年前某天在朋友家里三个人通宵打牌,那天你手气实在背,无论怎样换位置,换方向都无济于事,这在几十年的相处中是非常罕见的。等到天亮后走出朋友家,我便说今天赢了钱请客吃早餐。但在吃米粉时,你忽然冒出一句“唉!这米粉太贵了,两三千元一碗啊!”我噗哧一笑,差点被口里的米粉呛死,“你应该感到无限的幸福和万分的荣幸才是,因为你吃到了全世界最贵的米粉 !”
亲如兄弟的你倒下了!倒在大雨中,倒在我内心里,亦倒在我魂牵梦萦中。一个月来,我总是失眠,总是沉浸在无边的悲伤和痛苦之中,总是精神恍惚,失魂落魄。特别是夜深人静时,脑海里总是涌现出步履匆匆,身材修长,言语不多,把眼镜时常架到额头上的你来。好几次到医院探视,原本希望你好起来,但每次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得到的答复总是:还是现样子,与昨天比没好些也没差些。去多了,听多了,便有不祥的预感:好兄弟有可能将永远离我而去了!但在内心里不愿相信现实会这样残酷,总是无数次幻想这样的情景:你在妙手回春的良医诊治下慢慢恢复了,我们几个欢天喜地接你出院,直接拉到邦盛大酒店设宴款待,庆贺你起死回生,然后逐个起立给你敬酒,还说着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将来大富大贵了,“苟富贵 勿相忘”,给在座的每个人分一杯“残羹剩饭”,到时我给你擦皮鞋,提密码箱之类的话,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热烈,用仰慕传奇巨星般的目光看着你,洗耳恭听你叙述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瞬间…但却不能!这是怎样的悲伤与痛楚啊!
默默无闻,埋头工作的人也有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的时候。2017年邵阳市人大代表换届选举时,好兄弟居然被选为市人大代表!惊诧之余,也觉得合情合理,水到渠成。你当代表,既代表一个行业,也最能反映基层职工的心声,况且如此心地善良梗直的人如做某单位的评议不会弄虚作假,不会趋炎附势,更不会被糖衣炮弹所收买,会秉公办事,实话实说,直言不讳,惟有多有这样的代表方是改变社会的希望所在,才能保证社会的公平正义。当然,比这更重要更有社会意义的就是一个震撼人心的信号,一次具有普世价值,非比寻常的选举。在社会转型时期,物欲横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终究是短暂的。那些嘴里说着“爱岗敬业”,行动上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或者上班是副业,额外借平台做私活为主业的人,亦或是如徐庶进曹营一一一言不发,袖手旁观的人终究是时代之过客而已,会被时代的洪流席卷而去。而你代表了社会发展的方向和主流,所以亦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并得到作为旗帜,作为标杆 的认可。
著名的民族英雄文天祥在《过零丁洋》里说“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虽说好兄弟的名字不大可能载入民族英雄的史册,但在邵东农行人心里其实就是英雄,不畏风雨,不惧生死的大英雄,你微笑温和,上善若水,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之形象是永恒的。正如臧克家所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你肯定是属于后者,至少在每个农行人心中是如此;肯定以自己的人生实践,以48年不同寻常的人生足迹 实现了“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人生理想。
空气是如此湿热郁闷!暮春的四野是如此哀伤凄婉!走在好兄弟家乡的土地上,一时热泪肆流,和着汗水肆无忌惮地在脸上流淌,好像要与汗水一较高下。此时此刻,耳边忽然响起张学友的《吻别》来,“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总在刹那间,有一些了解。说过的话,不可能实现。就在一转眼,发现你的脸已经陌生,不会再像从前。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得让我无法多爱一天…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那深沉,悲伤而低沉的嗓音此刻是多么切合我的心情啊!这歌是为我准备的么?以前听“夜歌”以为歌者是作秀,无非赢主人几个银子而已;但昨天那夜歌却格外的悲凉,格外的动容!高吭而苍凉的声音在四野回荡,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或许是太富有感染力吧?四野的青蛙也此起彼伏地和着哀伤曲调,如泣如诉,如丧考妣!父老乡亲那深沉的,饱蘸着血泪的夜歌一声声如锤敲在我心坎里,如擂鼓一样擂着我脆弱的心,把我那颤栗的情弦拨动得如急风暴雨!
据说天堂的路宽阔得很,虽然没见过,但我祝福且相信:自然比人间的路要好的,因为跌宕起伏,崎岖不平,荆棘丛生是人生之路的标配。“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建华兄!天堂少纷扰,一路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