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房事__4

我恋恋不舍的跟着爷爷奶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几年的院子,还有和爷爷一起盖的鸡窝,心里非常难受。

院子里的桃树已经开花了,秋天总会有很好吃的桃子,我们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菜,墙边上都会种上好看的鸡冠花,回忆起来那时候还是很有诗意的田园生活啊!是现在不少都市的人所想往的。

想到以后可能再不会回来这里了,不免泪眼汪汪的。爷爷看我掉眼泪,就拉过我到他身边摸摸我的头,说好孙女,别哭啊,等回到城里我们还会有好房子住的。

那时候已经开始搞活经济了,可能是爷爷的技术和项目受到了重视,请他的单位陆续登门。那个部队就在县城附近一个村子边上驻扎,在离驻地不远的地方给我们安排了很敞亮的三间红砖平房住。

屋子很大,铺着水泥的地面,火炕,也有院子,有五六家邻居连体居住在一条街。说是街,其实是在部队大院子外几百米的地方新开的一条小路边,周围就是田野,很背静,是没有路灯的,晚上出门就黑漆漆的。

这次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大屋,另一间屋子给了爷爷的侄子侄媳住,他们是爷爷从河北老家招过来给部队的工厂打工的,我喊他们二叔二婶,很淳朴内向的夫妇俩,非常沉默。

到了晚上,为了省电,各家早早就熄灯睡觉,原野的风吹过,间或几声狗叫,我就特别害怕,不敢自己上厕所,晚上就尽量不喝水。

这个房子一开始就给我很空旷恐怖的感觉。而且离县城有10多里地,我上学就成了问题。开始爷爷央求部队买菜拉活的车每天送我到学校,司机是个面孔很冷的战士,按照现在的说法是酷。他长得黑黝黝的,总让我望而生畏。我每次都鞠躬问叔叔好,他就点个头嗯一声也不跟我说话。

接送时间不到十天他就不耐烦了,有时候早上故意拖到很晚才发车,晚上天快黑了同学们都走光了我自己在收发室等。我总不好意思上学迟到,早上就眼巴巴的在部队门口等,笑脸相迎的跟叔叔套近乎。

放了学我边帮门卫大爷扫院子边等车,车来了赶快鞠躬感谢。这种求人看脸色的日子太不好过了,以至于后来长大有什么事我都自己扛着不愿意去求人。

那时候我已经快小学毕业了,个子长了一点点,可还是没到一米六。我跟爷爷说要骑自行车自己上学去,爷爷不放心,那么小的姑娘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呢?就让二叔骑车送我,可路太远了,来回接送也很累,二婶就不高兴了。

我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不愿意大家为了我闹矛盾,那时候爷爷也很累,要忙着干活做指导,经常回来就很晚。奶奶也不愿意早起给我做饭,我饿肚子上学没力气,学习成绩一度受到影响,从班级的前三名下降到了十几名,老师就批评我不用功,我也很难受。考不好回家还不敢说,怕奶奶骂我,怕爸妈担心。

好在很快暑假就到了,我小姑也要上学了,奶奶开始考虑到县城买房子。她厌倦了乡村的生活,每次到县城买东西逛街回来就抱怨这里不好,和爷爷也经常吵架,爷爷脾气不好,常动手打她。

每次他们打架我就带着小姑躲起来,有时候就到田野里去抓蚂蚱和蝴蝶,看着远方想妈妈爸爸。过一阵回来就看到奶奶装病躺着,难免要被爷爷命令做饭。

这个房子的锅台好大,一个大锅做饭下多少米,要多少烧柴,我掌握不好火候,有时候做成粥有时候就糊了底,挨说就是家常便饭了。我时时祈祷让爸爸妈妈早点到我身边来,没有一天不希望回到自己的家,有个自己的房子和父母弟弟团聚。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告别了童年,升学到了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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