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沈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凝眸,猶記得,菱花鏡里,綠鬢梢頭。 勝冰雪聰明,知己誰求?
他曾說“年少的時候我不會說愛,能說出我喜歡你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成年後說到愛總有點膽怯,愛不愛,是真愛還是假愛,太難分辨,於是很多話到嘴邊,可能也就變成了輕描淡寫的宕開一筆。等到老了,千山萬水,愛就淡成了融在宣紙上的水墨痕跡,當年的雲容水意,盡在煙雲里。世上最常見的是名和利,最難得的是良辰美景。 而,今夕何夕,上蒼憐我,見此良人?”
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她曾慵懶如貓膩在他懷裡,漫不經心地聽他說些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江湖里臥虎藏龍,人心何嘗不是?刀劍里藏凶,人情又何嘗不是?” 她笑道“萬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幾見月當空?”他苦笑道“酒入愁腸,難免頹唐。喝酒如愛人,都是交出自己不從容,甚而不堪的一面。不必美化。哪有沈醉真好看,何來縱情不痴狂。 ”他聲音低沈且緩慢,她伏在他膝上念叨一句“人生如一夢,逝者初醒矣。且作如是觀。 ”他輕攏她散落的青絲道“那願與卿卿痛飲江湖,踏遍雲山;他朝共你有雪可看,手足常暖。 ”她聽罷回眸朝他笑道“濃情蜜意,此話當真?”他望著她的眼睛道“我說的你懂,我不說的你更懂。 ”
那一刻,是曾想,就著一壺清茶一杯烈酒,以看盡了山河榮辱的態勢同彼此共詞話。淳淳話音,深深眼眸。也不必周折於世人的道理,揚著多情的羽翼,彷彿回頭便又是百年。想要活的漂亮,清秀品格,不拘囿於深情落落的樣子,任世間擾攘明滅,都只借著微醺的興頭,作海立雲垂的詞軸。唯獨那句,沒有你,天地都是浪費。
可人生,又有多少時間可以任由心緒天馬行空般自由的滋生,紅塵百味,世俗種種,恍若是春秋一場大夢,怎麼印證,都是繁華與蕭瑟的重疊,最後,隨著雲煙漂泊無定。
人生順流而下,而我們都沒辦法回頭。
尋常的巷陌里,或許會遇見一個人,經歷一些事,從而演繹出鶯飛草長的故事,或青澀,或甜美,都是指間與眉梢的情緒,隨著歲月靜靜暈染,淡淡疏離,回首,山重水復不過是流年。時光,每一天都在安撫著情緒,每一次都殷切的提醒,一定,要守住今生的緣分,守住歲月的命題,要學會做一個真實又溫暖的人,如此,才是真的守住了自己。流年,是漸行漸遠的痕,總要行遍千山萬水後才會懂得,我們,與塵世的這一場相約,終究沒有錯付,沒有辜負,沒有荒廢了生命的意義。
這世上,始終有些人,捎帶著一些事,正往歲月厚重處趕赴。
韶光辰纬惜春迟, 契阔江湖鹤客知。 欲道庾肠传尺素, 相逢已是沈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