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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丝盯着伤疤。“它会永远在这里吗?”她问埃迪。
“永远在,”埃迪回答,虽然你的手会长大,手指也跟着长大,但伤疤的大小是不变的。等你长成大人,它甚至会显得很小,因为你身体上别的地方都长大了——只有它没长。
2017年的最后几秒里,很多人都在欢呼2018年的到来。我则是很平静地,轻巧地放下这个还在为自己手指指腹上那几乎看不见了的伤疤而四处问别人是否能看见她伤疤的小女孩,放下这本装载着她曾无法安置的没有母亲的爱的童年的描述的书,然后清楚知道这其实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几秒而已。
时间在一切事物面前都是一样的。但是,时间在所有人面前却是不一样的。
随着自己年纪渐长,我终于越发地能够接受自己年纪在不断增大的这件事,我也逐渐地,能够放过回忆,放过所谓的原生家庭,放过自己。也是因为如此,在睡前看《独居的一年》后,我会辗转反侧;在细读里边的文字时,我会突然泪流满面。
我终于,终于看见了我内心里摸不到的伤疤。它丑陋,它面目可憎,可是它也可怜,可爱,它也是我。
当初那个为小小伤口而哭喊的露丝长大了,也在无数次的失败的爱情中爬起来后,乃至原以为遇到可以厮守终身的艾伦后,却还是守寡独居了一年。但最后她还是长大了,选择不再纠结为什么她四岁时,母亲宁愿要墙上那些死去的两个哥哥冰冷的照片也不要她这个活生生的女儿。她终于再一次遇见了自己的人生至爱。
而我,也终于长大了,带着我那些看不见的,却一直愈合不了的伤口,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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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看到一个视频。
一个母亲让自己的十一岁的女儿照顾比自己年龄更小的弟弟妹妹,做家务,干活等。11岁的童年生活里,母亲最近一次的拥抱记忆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当大女儿没有做家务,没哄弟弟妹妹时,母亲就会大声吼叫大女儿。
记者采访过后,母亲也坦言道,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拥抱大女儿。
我看着看着就哭了,为那11岁的女孩哭,也为自己那段年少的残缺记忆而哭。而视频底下,更是一片相似遭遇的人。
小时候的我,3岁开始,就会背着1岁的妹妹四处走。小学3年级开始就学自行车,学会后骑上大半个小时的山路去帮父母农忙。每天上学前,放学后,就是要煮饭,做家务。
我忘了是哪一天,出于什么诱因,我突然爆发了。面对一直斥责我没有做好家务的妈妈,我排山倒海地地怒吼:为什么这些事都要我来做?为什么妹妹可以出门玩,我就得在家里看家?为什么妹妹不用干农活,养得白白胖胖的,我就得去田地里干活,晒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怒吼的为什么夹杂着我的眼泪。小小的我,终于无法再以妹妹还小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就得放弃自己的时间,去做很多超出自己年龄范围的事。哪怕是现在选择谅解与原谅,我还是为那个年幼的自己而心疼,心酸。
我的青春期,乃至我的性格,似乎是在那一段时日里,一点一点地扭曲掉。长大后的我,甚至还摆脱不了费力地讨好满足别人的要求,以此等着获得对方的感谢与喜欢。
前几天,妹妹跟我说,我开始外出读高中住宿时,妈妈哭了。而她哭的原因是,妹妹不做家务,只想着玩,没人可以帮她自己做家务,做一切原本我在做的事。在一旁听到的妈妈,也只是稍微地讪笑。
时至今日,我还是害怕与别人接触。因为我至始至终都只会委屈自己来讨好别人,不会拒绝别人。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我无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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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恋爱,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最后用自己的眼泪惨败告终。我至始至终都无法与妈妈拉进距离。
前几天在网易公开课上,听到了许诺的课《你为什么变得平庸》。里面有提到原生家庭这件事。
他的观点是,人不能把自己身上什么原因,都一股脑地甩锅给原生家庭。因为只有自己没有能力的人,才会把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幸的事,不成功的原因等,都归咎到他人身上。
诚然,人的性格的形成等,原生家庭是有一定的影响,也并非占据绝对的控制,因为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只要向外发展,物理距离脱离开原生家庭后,就会慢慢地受其他人影响,开始接受新的三观,这三观可能与原生家庭是背道而驰的,也可能是会矫正自己从原生家庭那带来的不正确的观念。
最重要的一点是,就像《请回答1988》里,德善的父亲对一向受到冷落的德善说的,“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的”。其实我并不是很愿意选择理解,但我能理解。父母也是从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变成了父母,父母可能自己本身也是受着他们的父母不知不觉的影响,从而把他们从他们父母身上学到的那一套教育子女的方式带到现在的我们身上。
父母自己的童年,青年时期,可能也跟现在的我一样,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而不自知地挣扎可悲着。更何况,父母把我们养育大了,也是为了我们付出了很多心血。
因为这样,我愿意谅解、理解和原谅我的妈妈。虽然我还是无法同她亲近。但,也许,可能,大概,有一天,我的心结能够完全得到解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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