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你是一个女人,走在亚的斯亚贝巴的街道上,不一定会有很多人看你。可是,如果你身边带着个小孩,你就成了整条街道的聚目点。
所有人的眼光看着你们,眼里放光,热情地用阿姆哈拉语跟你们招呼着:“萨拉姆,萨拉姆。”还有的人,冲着Sun叫:“baby!baby!”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开心。
刚来的第二天,我带着小朋友去友谊商店。我们行到街角处,突然冲上来一个人。他弯下腰,紧紧地握着Sun的手,把他拉过去,使劲地亲他的脸。
看上去他年纪应该很大了,破旧的衣服,伸出的手乌黑干燥,布满污垢。当时把我吓了一大跳,以为遇到了抢劫者。可是他的笑容那么和善,就像邻家爷爷。
他放开Sun,边后退,嘴里亲热地叫着:“baby!baby!”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孙子。
2.
刚到埃塞时几乎每天都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超市店员对小孩的热情认人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宾至如归。
他们会逗Sun玩,或者把他高高地举起,假意地跟他抢手里的玩具,甚至与sun一块滚在地上。即使是羞涩的店员,每次见到,都会微笑地看着Sun打招呼:“萨拉姆。”
商场里所有的店员全都像商量好了的一样,对小孩超乎寻常的热情与疼爱。有时候拉拉他的手,有时候拍拍他的肩。
有次经过商场一楼的咖啡厅,一个端着拖盘、穿制服的女侍应生,站在台阶上,大声朝我们欢快地喊:“baby!baby!”我微笑着回应了一下。
她突然从台阶上快步下来,冲到我们前面,握着Sun的手,将头抵着他的头,然后使劲地亲他的手。
她的另一只手里仍端着拖盘,拖盘里咖啡碟摇摇欲坠。让人心惊肉跳,这人是有多爱孩子啊。
3.
有人也许会说,可能因为我是外国人。也因为最近几十年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中国人对埃塞的支援与奉献让每一个埃塞人对中国人充满热情与敬意。
作为母亲,作为初来乍到者,对于陌生人,天然有一种防范与戒备。特别是出国前后经很多人的告诫叮嘱后,我也听说了很多当地人对中国人的恶劣事迹。
可是每一次,当有人靠近Sun,我都能发现他们眼里的光。这种光,是真诚的,喜悦的,发自内心的。他们看到小孩,就像见到稀世珍宝,就像见到人间希望。
亚的斯亚贝巴尘土飞扬的街道上,不时地会坐着一个或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们可能在说话,可能在听音乐,可能在晒太阳。
只要Sun一出现,所有人立即停止手头的事,朝着我们喊:“萨拉姆!baby!”他们可能会冲上来,伸出满是污垢的手来握手,可能会亲吻小孩。他们的热情与眼里的光让人感动,你没法拒绝。
4.
每天在巷子里遇见的擦皮鞋的小孩,可能是从更偏远更贫穷的地方来首都讨生活。
每次在路上遇到Sun,都会惊喜地叫道:“hi!萨拉姆!”要么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搂搂他的脖子,或者拍拍他的屁股。
他们有时会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吃一盆英吉拉。当Sun经过时,会热情地将手中的英吉拉递给他。这样的亲昵,仿佛自家兄弟,又像多年玩伴。
因为太爱孩子,埃塞俄比亚家庭的孩子都很多,少的三四个,多则七八个。
有次傍晚散步到一条安静的巷子,那里有四个孩子在踢着一只破旧的蓝色足球。当球飞上围墙时,我走过去,将他们取下来。
他们告诉我,其中三个是兄妹,家里还有四个兄妹,一共七个孩子。另一个小孩是表兄弟,家中也有四个孩子。这在目前的中国城市,是无法想像的事。
我无法探知埃塞俄比亚人这么深爱孩子的原因。一个人人爱孩子的民族,是一个有希望有爱的民族,它也让异国的客人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