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杀戮中盛发,一如黎明前的花朵。
“我们本可以创造一个帝国!”
历历在目的往事,席卷着我的内心。让我从恐惧中惊醒。
“啊!”我尖叫,起身的巨大力量却被铁链给束缚,又一次无力地躺了回去。
“你还不能动,好好休息吧。”医生语气中带着责怪,她明丽的面庞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我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身体,钢铁纹路与人造肌肉完美的结合在一起,那脊椎的神经束尖端与电子元件接触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我感觉到了,我的身体。
居然......成功了?我又能活下去了?!巨大的欣喜让眼泪溢了出来,真好,这让我感觉我仍然是个人类。
“你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类了吧,”医生柔声说:“别高兴得太早了。还会有很多痛苦的。”
“别忘记你答应我们的事,”她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英气逼人,他的语气温和中却又带着果断与决伐,像是个战场老兵一板一眼的命令:“现在开始,你属于我们而不是你的家族。”
我一直在逃避啊,哥哥。
利刃挥出,刀光剑影中,宛如无声的舞蹈,我将守卫的尸体放倒在地上。
越靠近这个地方,就越是被往事所羁绊。
太简单了......超强的力量,绝对的速度,倍于常人的反应力,所有的这些加上忍法技巧,让所有的任务都如同散步一样。
与之对应的,我的内心从未得到平静。在煎熬中,一个个家族的人倒在我的手里。
我究竟在做什么?我是.....什么东西?
那口黑井深不见底,我总是在虚空中不断坠落,上方的那张脸上,带着嘲弄与讥讽。
为什么,是你把我推了下来啊......哥哥!
“你又做噩梦了,源氏。”安吉拉将我按回了床上,触碰着我的额头,那是我身上为数不多的人类的部分。
我偏开头,望向窗外树枝的黑影,无言。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是人类,我是机械,我还是个人类吗,我该往哪里去?我无力的挥动着自己的四肢,电路传导来的感受让我明白我掌控着它们,但却始终不像我的一部分。
“你以为你是在为谁而战斗?”沧桑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这种手术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但只有你活了下来,你为什么活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个可笑的理由吧。”他像是自嘲的笑笑。
“找到你自己的解决方法,守望者们可不是在带孩子。”
说完,莫里森大步走出了房间。
我的理由?
不能让家族这样发展下去,不能让哥哥在权势中迷失了自我,我们没有走在正轨上,
作为一个从小打游戏不问家族事的纨绔子弟,还真是可笑的想法。
解决的办法在我看来只有一个。
去找他吧。我对自己说。
“你不是第一个来杀我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还是那么自大啊。
我站在他面前,就在我们曾经祭拜的寺庙里,龙神图上是我们都憧憬的龙族兄弟,他们盘旋而飞,相拥相杀。
行重于言,这是我在失去身体之后,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我拔刀,就算在改造了身体之后,我也从未这么快的用出影,我忍不住吼叫,就像那个被抛下的弟弟在质问,对着这个世界宣泄他的愤怒。
“上香祭拜,就代表你以源氏为荣?!”我斩断飞矢,高高跃起,如狮子咆哮,如金刚怒目:“荣誉,可是要付诸行动的!”
弓被斩断,他狼狈地退后,撞在墙上。
“源氏?”
我看到他眼底的震惊,甚至是如释重负。
“为什么,为什么要加入他们?”他说:“我们本可以一起创造一个帝国!”
看着他还在说着话,焦急而迫切的样子,我忽然明白了。
“那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
我反手收刀,利刃在我们之间划过,地砖上留下一道刀痕。像是决裂,或是下定了决心的永别。
“你看上去不一样了。”安吉拉说。
我正试图把一件西服套在自己身上,好去参加一会麦麦的舞会,可就是很变扭。
“是啊,我现在,完整了。”我笑笑:“你有舞伴了吗,美丽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