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盾冬无差】一发完结 1-4 五次Steve吻了Bucky，而一次，终于，Bucky吻了Steve

授权：

感谢beta@小關，好多我翻不出来的地方，还有翻得不好的地方她都给出了好好的翻译~~~

在此附上原文链接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1519292

原文真的真的很好看...好看到曾经放弃授权的我，在时隔一年后再看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自量力地要了授权---因为实在太好看，太感人了！所以希望在我翻译之后，能有更多人看到这篇文...

还有（废话好多），原文发出来的时候，美队3还没上映，所以背景是美队1和2.

最后，希望大家能看文之余，帮忙捉虫啦~~~

----------------------------以下是正文-------------------------------------

1

Bucky似乎有个全校女生的名单，并且把在每个名字前的小方框内打勾当做自己的目标。完成这个假想目标的最终期限是个谜，但就以Bucky现在的速度来看，他可能在这学年结束前完成二刷。

他在中学六年级开学第一天的午餐时间吻了Janice McCormick，无论Steve试了多少次想纠正她，她总是叫他Jimmy。Bucky一般不喜欢除了他妈妈以外的人叫他Jimmy,但Janice就是不识相。不过，Bucky从没纠正过她，也许Bucky对她是认真的。然而，Bucky在当天晚些时候又吻了Natalie Brennan，并从两个女孩儿那儿各收获了一个耳光。Bucky也许从来没对什么认真过。

在16岁的年纪，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在全校所有的女孩儿中如鱼得水，Steve却从没收获过哪个女孩的注视，更别提吻了。通常在Bucky亲吻某个女孩儿的时候他都和Bucky坐在一起。他努力想要给他们些私人空间，但每当他想离开，Bucky都会停下和女孩儿的亲热，问他去哪儿，所以到头来他只能待在那儿。他并不是真的在看，但当一个漂亮的女孩在你的面前亲吻你最好的朋友，看向别处可不容易。

Bucky偶尔会从和那天在一起的女孩的亲热中抽出身来，问Steve作业的事儿，或者就只是给Steve一个大到让Steve脸红，掌心发汗的咧嘴笑，因为Steve觉得Bucky不该无视他的女孩儿。如果他需要数学上的帮助，他会让那个女孩儿半倚在他的腿上，然后倾身到桌子另一边看Steve的笔记。如果那个女孩儿走了，Steve会是那个说再见的人，并在她气冲冲离开的时候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就说他守旧吧，Bucky就喜欢这么说他，但Steve准备在吻得像Bucky一样多之前先找到那个对的女孩儿。

Bucky则问他要是他连怎么正确地接吻都不知道还怎么指望勾搭女孩儿。女孩儿会在发现他不会接吻的瞬间离开，这个过程要不了多久。Steve则坚持这并不是关键。到处和女孩们接吻可能对Bucky的胃口，但他想要的是特别的存在。持久的存在。

一如既往地，Steve是讲道理的那方。如果一个女孩儿看向他两次，那么该怎么摆放自己的手以及怎样不让她讨厌就很重要了。Bucky每周至少要提起这茬儿一次。而在这个周末，在Bucky吻了Janice和Natalie之后，Steve给出了一个一出口就让他后悔不已的提议。

“好吧，既然你那么担心，那你来教我接吻怎么样？”Steve建议。

Bucky脸上的轻浮消失了。他那本耷拉在扶手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在某个诡异的瞬间，Steve似乎看见那拳头飞向他的脸，而后Steve眼前一片漆黑。当他回到现实中来，Bucky并没有动，他攥成拳头的那只手手背上的青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幅度突起着，那青筋似乎就要将皮肤撕裂开来。

即便当Bucky真的很生气的时候，他也从不打Steve。他会气得满脸通红，就像他现在这样。有时候他会吼，但他从不冲Steve吼，即便做错的的确是Steve。过后Bucky总是会道歉。

“我刚刚—”只是在建议，Steve试图开口安抚Bucky。

“好。”Bucky打断了他，牙关紧闭地挣扎着吐出这个词。

“当真？”

Bucky的下巴放松了，他活动了下手指，甚至努力做出了一个看上去像笑容的表情“是呀。但你向别人问这种事情的时候可得小心。有些人可不会平静接受。”

Steve皱起眉头：“可我没问别人啊，我在问你。”

Bucky的牙齿在脸颊内咬緊，但他依旧笑着。他眯着眼，抽了抽鼻子，肩上的紧张消失了。空虚充满了Steve的胃，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空虚还能将人填满，他放在腿上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也许是因为午饭不合胃口，因为他没理由因为这件事紧张。Bucky注意到他颤抖的双手，笑得更灿烂了。

“紧张了？”

“闭嘴。”

“这可是你的主意。现在我们得去我的房间，你可不想对我父母解释这个。“Bucky做了个鬼脸，想到要是被发现自己会得到的一顿胖揍。

Steve只是点头。Bucky大步向前，步伐均匀地向着卧室走去。Steve跟着他，有些步子迈得太小，有些又太大。一只脚想要迈大些以更快地追上Bucky,另一只脚却只迈出小小的一步，几乎像是想要后退一样。

亲吻男人的男人是存在的。河边有一些没有招牌，从不为人提及的酒吧，但它们就在那儿。Steve最初是从Bucky那儿听说这些的。当然了，除了Bucky还会有谁和他说这种事儿呢？

总之，当Bucky告诉他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试着想象亲吻一个男人。他无法想象自己和一个女孩儿亲吻，而和一个男人同样不可能。但Steve耸了耸肩。看不出这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就只是彼此遇到了对的人。没理由和别人有关。他曾经这么说。

Bucky闻言后的笑容，就像是Steve刚刚告诉他下雪了或者他在房子里发现了一个只流啤酒的水龙头，让Steve紧张颤栗，而Bucky接下来的话加剧了Steve的紧张，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想，Rogers,这个世界会变成更好的地方。

Steve就要成为一个亲吻男人的男人了，即便只是为了练习。而他依旧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这依旧不关别人的事。如果这有什么错的话，那Steve就是没聪明到能看出来。

Bucky拍了拍床，就是那张每当Steve的妈妈住院又没法说服Steve独自回家时，他们共享的床。这也可能是个陌生人的床，因为当他带着亲吻Bucky的目的走向它时，它显得那么陌生。他能想象出自己的头枕在枕头上，双手放在Bucky身上，双唇紧贴，炽热，饥渴，不安分地寻找能让它们安分下来的一切人或事。Bucky的膝盖紧靠着他身体一侧，而Steve让Bucky将自己压在床上—

“我们是要这样做还是你继续盯着我直到你想明白？”

Steve趔趄着回到了现实中。他从未能够想象自己和别人亲吻的画面，但和Bucky亲吻的画面是这么真实，让他几乎当了真。他突然觉得身上的衣服变的紧绷，而且他的掌心又出汗了，即便这只是Bucky,只是Bucky，他提醒自己。

Steve坐得极靠近床尾，如果他们两个有一个晃一下，他就会掉到地板上。一只手绕上他的前臂，将他拉向床中央。他们的膝盖相碰，而如果Steve后仰一点，他依旧会从床尾跌落。他们曾在这张床上同床共枕过那么多次，但从未觉得这床变得这么小。

“你改主意了吗？”Bucky问，他的声音中一半是戏谑，另一半是Steve听不懂的东西。

“没有！没有。你呢？”

Bucky哼了一声，“当然没有。但这是你的主意，对吧？让我们看看你都会些什么。”

Steve的心慢慢凉了，他汗湿的手掌开始颤抖，即便他将它们放在腿上。他想要Bucky吻自己，想要Bucky主导，向他展示该如何接吻。他能够和任何恶霸对抗，即便最后都是以他住院告终，但当他看向Bucky的嘴唇—亮粉，柔软，恰如丘比特之弓的轮廓—他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说他慌了都是太輕描淡寫了。

他猛地向前，让他们的嘴唇撞在一起，在他能充分意识到Bucky的嘴唇和它们看起来一样柔软和温暖之前，他又过于猛烈地抽身以至于接下来他能意识到的就是手肘处蹿起的猛烈的疼痛，以及他最喜欢的于上个月丢失的红衬衫确实是在Bucky床下。

他慌忙用手在床上乱抓，总算把自己扶正了。Bucky一脸懵逼，眼睛瞪得大大的，眉头微皱，双唇微启到Steve能看到他的舌头抵着牙齿。当Steve发现Bucky的牙齿可能伤得和他的一样重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脖子以下的身体蹭蹭发热。这简直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灾难。

“哦天啊，对不起。”他脱口而出，羞愧不已。

Bucky突然大笑了起来，声音大到让Steve有些不快。Bucky笑到头向后仰，Steve能看到Bucky那纤长，苍白的脖子由于缠绕在空气中的夏日暖意而生出的汗水而闪亮。羞愧，气恼，还有去舔舐Bucky的脖子让他不要再笑的想法在他的脑中斗争着。最终羞愧胜出，Steve挣扎着站了起来。

“Jerk。”

“天啊，Steve,那可是个值得纪念的初吻。”

如果他的脸更红一点的话，苏联人会把他误认成是他们的国旗的。

“我要走了。”

Bucky努力着不再笑出來，他伸出手想要留住Steve，却没能抓住Steve的手臂。Steve避开了他的手，满脑子只想着冲出房门，逃到一个足够远的地方，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底下然后假装自己没有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让自己难堪。

“拜托，你可从没害怕过战斗！”Bucky挑衅着。Steve几乎就要成功离开了，但他的求胜心最终把他硬生生地掰了回来。

“这不是战斗！”他反驳。

“Well,那确实感觉像是你打了我一拳。”

Steve意识到这是自己自找的。话一出口他就知道Bucky会这样回嘴，但他就是没法移动自己的双腿。他的脸颊烧得通红，双手抖得愈发剧烈，胸口越来越闷，但他并没有离开。

“事情本来可以更简单的，”Steve开口，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如果你没嘲笑我的话，Buck。”

这让Bucky清醒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我不会再嘲笑你了。再试一次吧。”

Steve犹豫了。他应该离开。他努力想要移动双腿，想要开口让Bucky忘了这件事，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他自己总会弄明白该怎样接吻的。但是，他坐回到了床上，他们的膝盖又碰到了一起，Bucky绽出了个灿烂的微笑。Steve因为这个笑容锤了下他的手臂，但这只是让Bucky笑得更欢了。

“你说你不会再嘲笑我的。”

“我可没在嘲笑你，我只是微笑。”

“这主意糟透了。”

Bucky挑起眉头，脸上透露着荒谬。 “这糟糕的主意是你的，Rogers。我只是跟着你走而已。”

Steve没心思回答。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Bucky的嘴唇，就好像这嘴唇包含着这个世界的全部秘密，或者至少，能够在不弄伤对方和自己的情况下接吻的秘密。

这一次，他缓缓地倾身向前，让他们的嘴唇完美地重合，他并没有张嘴。双唇紧贴，温暖，柔软。他们的鼻尖轻轻相触，Steve闭上双眼。他让他们的嘴唇紧贴了几秒钟，并努力不去数究竟有几秒。他退了回来。

Bucky的睫毛翕动著，睁开了双眼，Steve刚刚并没注意到Bucky也闭上了双眼。他看起来没被吓到，而且这次没人受伤，即便Steve的下巴还因为第一次的尝试而作痛。撇开别的不谈，这次他进步了。

Bucky歪着头，直視着Steve的眼睛，然后耸了耸肩。Steve为即将到来的评价紧张不已，他极度希望Bucky不要再嘲笑他了，即便刚刚那个吻和Bucky对那些女孩儿们做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好吧，还不错。”Bucky终于开口了，一字一顿。他从来都不擅长说谎。

“到底是哪儿不对？”Steve脱口而出，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没有‘我受够了’的意思。

“没什么不对的，没有。但如果我是你的女孩儿，这多少有点平淡了，你明白吗？”Bucky向他保证。他正用哄小孩儿的方式对待Steve,而他知道Steve讨厌这套，但也多半是因为知道Steve不喜欢这套Bucky才总喜欢这么干。

“平淡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用吻让你的女孩兴奋起来，对吧？用那种能让和你接吻的人想要一直吻下去的方式去吻，明白吗？So,让我兴奋起来吧，”Bucky说道，声音中带着挑战的意味。

Steve僵住了，求生欲在他的血液中翻涌，他暗暗怀疑Bucky这么说是为了让他自信一些。这招不该奏效的，尤其不该在Bucky做出他所理解到的提议的时候。

“再试一次吧。你见过我接吻，我很擅长接吻的。”

“Ass，”Steve哼道，在Bucky抓住他的手时吃了一惊。

他给了Steve一个半是谴责，半是理解的表情，然后将Steve的双手绕在他的脖子上。Bucky按压着Steve的双手，直到Steve让自己的手指缠绕着Bucky的脖颈，指尖似有似无地擦过他后颈处短而硬的头发。Steve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Bucky剪了头发，还有他剪头发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在场。

“说真的，再试一次。只要别再想象你是在吻你的祖母，你就能行的。”Bucky嬉笑着。

“闭嘴！”

Bucky逐渐展开笑容，他的双眼闪烁着几乎没有掩饰的笑意，他的鼻子和前额因为这个笑容皱了起来。Steve几乎就要因为他又嘲笑自己而斥责他了，尤其是在Bucky刚刚才做出承诺之后，但他自己也感受到了攒涌向上的笑意，而且他现在很难批判什么，他就快要神志不清了。

“不，你看，这就是你进入的时机。你得让我闭—

Steve领会了Bucky的意思，用比第二次稍微大一点，但比第一次明显要小的力气让他们的嘴唇相贴。一开始他们嘴唇相贴的姿势有些奇怪，但Steve歪过头，让他们的嘴唇完美重合。

他停顿了一下去回想Bucky在他眼前亲吻女孩儿们的情景，回想Bucky是如何亲吻Carol，Alice，Janice，Natalie以及所有其他的与Steve隔着桌坐在Bucky腿上的女孩儿的。Bucky总是带着一种毫不费力的决心，就好像这整个过程对他来说无比自然。

Steve收回心神，缓缓移动着和Bucky相抵的唇，他稍稍分开缠绵在一起的双唇，转为含着Bucky的下唇。Steve轻咬那片唇瓣，而Bucky发出的那半哽咽的，几乎是在恳求的呻吟，让Steve浑身颤栗。

他进一步靠近Bucky，將缠在Bucky脖颈上的手指收紧。Steve感觉到Bucky的手滑到了他的腰间，并不是想要推开他，而是为了将他拉近。他一点一点地啃咬着Bucky的下唇，让Bucky的嘴张开，让他能听到从Bucky喉咙深处溢出的呻吟。

那呻吟，轻柔，似有似无，却又渴求着，恳求着更多，却又并不进一步索取。Steve终于明白了接吻为何让人着迷。

他们中的一个推开了，但Steve也不知道是谁。Bucky的脸颊泛粉，眼睛睁大，但他的嘴唇勾起微笑的弧度（他的嘴唇，Steve刚刚在亲吻的嘴唇），所以他很明显没在生气。

“刚刚的吻好多了。这个吻很好，Steve，”Bucky说着，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音调比平时要高。

“真的吗？”他问，并不是因为他不同意Bucky的评价，只是因为他需要说些什么来让自己的注意从Bucky的嘴唇上转移开来。

“Yeah，只是，少用牙齿，好吗？我是说，我很喜欢这个部分，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Steve并未因为这批评而畏缩，事实上这让他更有信心了。“我能­—再来一次吗？”

Bucky盯着他，眼神在他的嘴唇，眼睛，还有左肩上一个点之间飘动。Steve几乎就要插嘴了，准备要收回他的话，然后继续他们的生活就像他们从没接过吻一样。也许会谢谢Bucky的...教学。在Steve组织好语言之前，Bucky猛地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眼神却依旧固执地绕过Steve的肩膀看向别处。

Steve没等Bucky开口。他猛地向前，送上自己的嘴唇，用刚刚的方式吻上Bucky。他本打算少用些牙齿的，但在他第一次咬上Bucky的下唇，感受到Bucky倒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更加用力直到Bucky围绕在他腰间的双手将他抓得更紧，急切地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

Finally，finally，Bucky在吻他了，而Steve之前以为他所知道的关于吻的一切，关于感觉，声音，要么错了，要么就是被他低估了。Steve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别的了，他只能感受到他们身体相触的部分，而他的双手鬼使神差地顺着Bucky的脖颈向上滑去，埋入Bucky的头发中，他并无法抓住Bucky的短发，但他可以让自己的手指在Bucky发间缠绕，弄乱它们，让它们看起来就像Bucky早上起床时那样。

Bucky的双手在他腰间收紧，不断将Steve拉得更近，直到Steve半坐在Bucky的大腿上，这让Steve感觉自己像是Bucky所吻过的那些女孩儿一样，而他终于理解了那些女孩儿，明白了为什么即便Bucky无视她们，跨过餐桌和Steve说话，她们也不愿离开。Steve现在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想停，也不觉得自己会停下来，即便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他感觉到了Bucky的勃起，同时注意到自己也勃起了。Bucky一定也感觉到了，因为在Steve能充分意识到这些之前，他们双双推开了对方，而Steve后退过猛以至于他几乎再次跌下床。

这次是Bucky放在他的腰间的手让他没真摔下床。Bucky把他从床边拉起，合上双腿，不自在地移动着。Steve也不自在地动着，想要假装自己没在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床上硬了。他想让自己别再脸红，可那红色一路蔓延到他的脖子和耳朵。

“呃，”他终于开了口，脸更红了。

Bucky的嘴唇鲜红欲滴，比它们平时还要饱满，他的头发翘起，眼睛瞪得不可思议的大。他看起来不像是被吓到了，但也差不多。他这次根本没在看Steve，视线完全绕过Steve的肩膀。他用力吞咽着，喉结上下移动，而Steve过了一阵儿才将视线从Bucky身上转移到自己的大腿上。

“Yeah。”

“对不起，”Steve脱口而出，仓促而紧张。

“No, it's fine。我说过你要让我兴奋起来，对吧？这就是你的目标。我想你已经掌握窍门了，”Bucky说着，声音高昂，颤抖。

Steve咳了起来，Bucky嘴唇的幻影依旧紧贴着他的唇。

“Yeah。呃。谢谢。我想我该回家了。该吃晚饭了。”Steve咕哝着，即便他完全不知道现在几点以及他妈妈身体是否好到能煮晚饭。

Bucky的眼神在他们彼此退开后第一次对上他的。他看起来很紧张，下巴紧绷，牙关紧咬。他转开了视线，一会儿后才看回Steve的眼，他冷静了些，脸上的潮红开始褪去。

“Right。明天见？”他问道，声音有些不稳。

Steve转了转眼睛。“当然了，jerk。想甩掉我可没这么容易。”

Bucky那灿烂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就像他之前嘲笑Steve因为他很可能取得好成绩的测验而惊慌时所露出的笑容。Steve也笑了，按照以前这种情况发生时的反应，推了Bucky一下，希望自己的举动能传达“想甩掉我，光是接吻是不够的，idiot。”的意思。

Steve回家后没吃晚饭就上床了，努力不去想那个吻，以及Bucky双手缠绕在自己腰间的感觉，以及当Steve稍稍用力咬Bucky的下唇时對方发出的声音。他将一只手伸进裤子里，而后咬住另一只手以不发出声音。释放后，他蜷在床上，想着Bucky翘起的头发。他承认也许，只是也许，在Bucky身边的时候他的掌心总是出汗是有原因的。

2

医生说他不会死的。这预后可比Bucky拿到处方之前作出的预测要好得多了。如果当时他的体温再继续上升的话，Bucky肯定会把他带到医院，即便Steve没钱付医院的费用而Bucky自从Steve在五天前生病之后就没去工作。Bucky觉得他总能凑够钱让Steve得到治疗，但现在并不需要这样了，不需要了。会没事的，Steve已经吃了药了。

Bucky总是照顾着Steve，而这也不是Steve第一次几乎死于流感。Bucky已经记不清Steve究竟病得这么严重过多少次了。但不同的是，这一次，Steve的妈妈没有在另一个房间等着Bucky给她打电话求助，即便如果她离Steve太近，她会病得比Steve还严重。这一次，Steve的妈妈不在了，Bucky是唯一一个能在Steve身边保护他的人。

对Bucky而言，照顾Steve的权利是拿什么都不能交换的，但他堵住的喉咙，每眨一下都会刺痛的眼睛让他很不舒服，即便他几周前就从流感中恢复了。他忍住泪水，Steve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医生承诺过了，而且Bucky身上的钱足够他拿齐处方上的药。他本可以向他的父母要的，但他们实际上正捉襟见肘，而且Steve是他的责任。

他又将毛巾过了水，在把它放在Steve的额头上之前挤出大部分的水。Steve呻吟了一声，但微弱地笑了一下，意识微弱并且绝对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Steve偶尔会睁开眼睛，给Bucky一个恍惚的微笑，但他还没能说出连续的语句。但是，至少现在药已经起效了，Bucky可以触碰Steve的额头而不至于觉得自己的手就要被烫伤了。

Bucky的眼睛慢慢合上了，他猛地一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过去的几天里他几乎没睡，除了他不得不睡的那几个小时还有当Steve没辗转反侧的时候。他迫切地需要睡眠，但Steve在吃了药之后一直在发抖，而在Steve停止发抖前Bucky不想去睡。

Steve可不软弱。他曾和体型是他三倍的人对峙，待在医院里的时间比任何人一生中应该待在医院里的时间都长，断过的骨头比Bucky所知道的一个人所有的骨头都多，但他总能走出来，并且给Bucky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Steve说他从未害怕过Bucky也不会惊讶。

Bucky只希望他也有Steve那么坚强。他只希望他能永不恐惧，但对他而言，当Steve无意识地躺在医院里或是不停地咳嗽直到咳出血的时候，他害怕。当Steve在丧失和恢复意识之间辗转时，他害怕。Steve不软弱，但他是如此脆弱，而Bucky是没法在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Steve有多接近死亡的情况下睡觉的。

“Buck。”

Bucky跳起过快以至于他的膝盖撞上了床沿。他咒骂着，几乎因为这疼痛而把自己的嘴唇咬穿，但他俯身靠近了Steve。他的眼睛在眼睑下快速移动，睫毛上的汗水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当他终于睁开双眼，那双蓝灰色的眸子几乎在发光，and fuck，Bucky再也不会放过能看进Steve双眼的任何机会。

“Yeah，hey，Steve，buddy，我在这儿呢，能听得到我吗？我就在这儿呢，”他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他有太多太多话想说了。

Steve又闭上了双眼，Bucky觉得自己一定是心碎了。但在Bucky能坐下来之前，Steve又睁开了眼。

“我听到你了，你还好吗？”

Bucky笑了起来，笑到肚子都疼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就要吐出来了，即便自从Steve生病以来他几乎没吃饭，而且在Steve情况好转之前他也不想吃饭。他一直大笑，直到他因为呛了口气而开始咳嗽，直到他不得不再次坐在Steve的床边。当他看见Steve冲着自己微笑的时候，他的笑声堵在喉咙中出不来了。Steve对他笑的样子就好像Bucky是全世界最好的事。

他清了清喉咙。“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把我吓到了，buddy。你昏过去了好几天，医生说—”他开始喋喋不休，声音沙哑。他又清了清喉咙，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Steve皱起眉头，半是疑惑，半是关心。他伸出手，从被子边慢慢地蹭过去，然后握住了Bucky的手，他捏Bucky的手的力气如此之大，让Bucky意识到他的四肢已经恢复了力气。Steve还病着，病得很重，但他还能紧握Bucky的手。Bucky回了Steve一个力道大到一定会捏痛Steve的紧握，但Steve没有任何抱怨。

“Hey，hey，没事的，我没事。你上次睡觉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该睡觉了，Buck，我不想你生病，”Steve含糊地说着，笑容重回他的脸庞。

Bucky因为Steve的神志不清而胸口一窒。即便Steve几乎不清醒，Steve依旧知道Bucky在说什么，而且和完全清醒时候的Steve完全没区别。

“我没事，我还得照顾你呢，”他咕哝着，稍稍减少了手上的力道，摩挲着Steve的指节。

Steve大笑起来，但笑声很快转为像是要撕裂他喉咙的咳嗽声。溅到他手背上的血证明的确如此，但Steve只是向后靠了靠，又冲着Bucky微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对我真好，没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Buck。”

“开玩笑吧？要没有我拖你后腿，你早就搭上通往总统席位的快车了，”Bucky说着玩笑话。就像Bucky预料的那样，Steve又皱起了眉头。

“没你陪我的话做总统有什么意思。我是认真的。你是这么好，Buck。对我这么好。没你我活不下去。”

Bucky不得不移开了视线，眼泪在他眼中打转。这不是Steve。或者说，这是那个总是如此真诚，从未说过谎的Steve，但这是夸大版的Steve。他在Steve身边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放大了，而他努力不去感受到的让他想要转过身去，紧紧抱住Steve。但最主要的，他只是需要Steve好转。他需要Steve。

“没你我也活不下去，Steve。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好吗？你得多睡一会儿。你能为了我多睡一会儿吗？”Bucky恳求着，声音柔软，他的手又紧握住Steve的。

Steve点了点头。“好。你也是，好吗？你也得睡觉了。”

Bucky点头，把Steve额头上的毛巾拿走，然后弯下身子，靠近Steve—Steve，这个在为了止住他的颤抖而盖在他身上的毛毯之下看起来更瘦小的人儿。Steve，这个依旧对他绽放笑容，就好像他是这世上唯一重要的事的人儿，Steve—将一个轻轻的吻印在他发烫的额头上。

他不指望Steve的另一只手能缠上他的脖子，或者Steve让他们双唇紧贴，用Bucky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假装他从没有过的方式吻他。

Steve的嘴唇很热，和他身体其他部分一样发着热，而且他比以前擅长亲吻多了，即便这是个湿吻，即便Steve啃咬着他的嘴唇，Bucky就是喜欢这样。

在他能撤身之前，在他能挣扎着退出这个吻，请求Steve继续睡觉之前，Steve对着他的嘴唇叹了口气，先退开了。

“晚安，Buck，”他喃喃细语，眼睛再次合上，声音越来越轻。

Bucky跌坐回他的椅子上，没握住Steve的那只手摸着自己的嘴唇，因唾液而光滑潮湿，温度高过他脸上其他部位的嘴唇。Steve的呼吸还有他的手臂都没再颤抖了。如果不是他还在出汗，冒着热气的话，他看起来就像在正常地睡觉。

他将毛巾过了水，重新放在Steve的额头上。他用力伸出手，在回身之前把窗帘拉上，遮掩住那刚刚开始在这白雪覆盖的城市蔓延的午后阳光。他将他们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把头放在床上，靠着Steve的臀。

“晚安，Steve，”他咕哝道，但他在自己能意识到之前就睡着了。

Steve退烧了。第二天早上，他已经能够笔直地坐着，畅谈无阻，而且饿到对Bucky能给他的任何食物都来者不拒。当Bucky告诉他他病了整整五天，Steve惊得几乎从床上跌下来。他记不起周六Bucky一开始把他放在床上之后的任何事情，过去几天的记忆随着高烧挥发了。

这样，也许最好。

3

说服Steve在他母亲去世三周年纪念日走出房间而不是坐在那儿忧郁一整天是Bucky有过的最好的主意。而他这么说绝不只是因为他喝醉了，他发誓。

“对，绝不是因为你醉了。”

他说得很大声。Fuck。

“你也说得很大声，Steve。”

他放肆地笑着，笑声过大，惹得邻桌的人侧目而视，对酒吧竟然卖酒给Steve感到不满，即便Steve已经满十八岁了，因为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他看起来勉强有十五岁，但看看他，兴致勃勃，父母双亡，和最好的朋友住在一起，他还能有更少的烦恼吗？

Bucky坐在桌子另一端，拿着酒瓶肆意地喝着，对着瓶颈咧嘴笑。他笑的样子让Steve在温度不到零度的房间里浑身发热。他希望自己没把心里的想法大声说出来。Bucky还在笑，所以他应该没说出来。很好。

他之前一直没注意到Bucky的头发已经长长这么多了。他好奇拉扯那头发会是什么感觉。

Bucky呛着了，and fuck，他估计是把心里想的大声说出来了。Steve只是笑，因为oh well。他没说得那么大声，这一点他很确定。不过反正也没所谓。他跨过桌子，想要抓住Bucky的头发。

“Jesus，Rogers。你酒量太烂了。”Bucky嘟囔着，冲着Steve咧嘴笑，这次他面前的空气没有被瓶颈挡住了。

Steve绕过了他的头发，狠狠地戳了一下Bucky心脏以上的地方。

“Hey，我一直跟着你喝着呢。你也醉得不轻好吗？”

Bucky展開了笑容，露出了太多牙齿，看起来和Steve一样头昏脑涨。他拍了拍Steve的手，然后抓住了它，把它从胸前拉开，放回到酒桌上。他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大口酒，而Steve则看着他，看着他仰头灌酒时露出的纤长脖颈。

“这真好。出来喝酒这主意棒极了。你棒极了。这主意棒极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吧？”Steve开始嘟嘟囔囔了，他伸手去找自己的酒瓶，灌了比他一口能装下的还多的酒，所以不少酒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喉咙。

Bucky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跟着酒水从Steve的下巴，到喉咙，直到酒流进了Steve的衬衫。当他发现Steve看着他的时候，他快速移开视线，一口吞下剩余的酒，招呼酒保再来一瓶。

在喝掉半瓶之后Bucky再度开口。“你说得对，我也醉得不轻。”

但他并没有慢下来，反而越喝越多，而Steve又开始盯着他的喉咙看，对Bucky能让吞咽如此美好，以及在这么冷的房间里，Bucky的衬衫已经没几颗扣子合上的事实而惊叹不已。也许他内心和Steve一样温暖和感动。这很棒，这真的很棒。他们应该经常喝醉。

Bucky摇了摇头。“这可不值得宿醉和花在酒上的钱。再说了，你一般不喜欢喝醉。”

Steve耸了耸肩。“可我们喝这么多之后感觉很好，you know？”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次他半是故意地没吞下所有的酒，让酒顺着他的喉咙向下，只是因为这样Bucky的眼神会追随着酒。他知道这本不应该让他感到更热，让他觉得衣服收紧，让他想要跨过酒桌做些他本不该想要做的事情，尤其不该是在公众场合。

他努力不去想这些，但他喝醉了，无拘无束，而Bucky看起来棒呆了。他看起来那么好。Steve没有把这些想法大声说出来，他很小心，但他就是没法停下盯着Bucky胸前闪烁的汗水，还有落在他指节上的瓶颈上的水珠。他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

Bucky清了清喉咙，蹭的站起身来，四下观望。他的视线直直地越过Steve，越过Steve的肩膀。Bucky咬牙切齿道，“我得去清醒一下。”

在Steve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Bucky就走开了，不过理由不是明摆着的嘛。Steve耸了耸肩，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发觉这次太多酒顺着他的下巴流了下来。他看着Bucky离开，看着Bucky的裤子低低地挂在他的臀部上。他们最近有些缺钱，所以都瘦了。他们本不该出门喝酒的，不该在他们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但今晚的确很棒。

他没再叫另一瓶酒，对他们花掉的钱感到内疚，但是手上空荡荡的，视线中不再有Bucky的事实让他坐立难安。Bucky很有可能才离开了几分钟，但Steve感觉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这让他没理由地担心起来。他站起身来，追随Bucky的脚步趔趔趄趄地向着洗手间走去。

他进入洗手间的时候没闻到呕吐物的味道，所有隔间的门都是开着的，但他看见Bucky的鞋在最后一间里面。他拖着脚走到最后一个隔间，靠在拐角处直到看见Bucky。

Bucky正坐在马桶边缘，手捂着头，肩膀随着他大声地呼吸而上下起伏。Bucky的呼吸声大到让Steve意识到这才是他刚进洗手间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并不是暖气的声音。这儿没有暖气，只有微微颤抖，呼吸沉重的Bucky

“Buck，你还好吗？”

在Bucky靠在墙上，意识到门外的人是Steve之前，他直挺挺地跳了起来，趔趄了一下。他推了一下Steve，力道不大，但这出乎Steve的预料，因此Steve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背靠着水池，紧紧抓着边缘以防止自己摔倒。

Bucky看向洗手间的门，然后看向别处，而后又看向门，看起来有些紧张或者某种Steve无法理解的感觉，尤其是当Steve醉呼呼的，盯着Bucky衬衫开口还有汗湿的黏在他脖子上的头发时候，他完全没法理解。他没法停止注视Bucky，他没法移开视线，即便Bucky看起来心烦意乱。

“听着，你—你不能再这样看着我了，行吗？你得停下来。别人会注意到的，好吗？而这对我们都不好。我可没法醉成这样还和别人打架，”他含糊不清地说着，视线还在Steve和门之间徘徊。

一部分的他想要否认，而他清醒的那部分感到内疚，因为他刚刚肯定做得很明显。他通常都想要用那样的方式看Bucky，但他在大部分时候都能抑制住这种欲望，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会发生什么。他想说他看向Bucky的方式没什么特别的，但他也想让Bucky闭嘴，因为Bucky明明也用相同的方式看着他，他可不是在唱独角戏。

“What，你是说，我不能用你看着我的方式看你吗？”Steve控诉着，传达出的怨忿出乎他的预想。

Bucky一僵，眼神还落在门上。“What？”

“我说，我难道不能用你看着我的方式看你吗？因为，以防你没注意到，你至少在刚刚那三瓶酒的时间里盯着我看。我不是说我介意，因为我真的，真的不介意，但也许你想做些什么，”Steve说，比平时的他大胆，而且说出的话带着他本没有的态度。

他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这样说，他很清楚这一点，而这种认识本该让他刹住车的，但Bucky的眼神又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只想让Bucky闭嘴，然后吻自己，就像他们在Bucky床上做过的那样。每当他和那些他觉得自己真的会喜欢上的女孩儿接吻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天，但和女孩儿们接吻感觉和Bucky不一样。

“Come on，Buck。Come on，”他说。

Bucky甚至没尝试去否认，这次没有。他推开Steve，留Steve靠在水池边，自己退回到了隔间里。他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离开洗手间的情况下拉得尽可能大，而Steve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醉得太厉害了，已经弄不懂这些信号了，而他也不觉得自己在清醒的时候能明白。

“Steve，we can't，”Bucky只说了这句话，但他依旧看着Steve的喉咙，而Steve已经找不到不去吻Bucky的理由了。

So he does。Steve尽力平稳笔直地向隔间走去，一只手缠上Bucky的脖子。Bucky没抵抗，在Steve推他的时候向后靠去，在Steve狠狠地吻他的时候倒吸气。

Steve没松开Bucky的脖子，他将Bucky拉得更近，在Bucky抱住他的腰，将他带进隔间深处，砰地关上隔间门的时候抵着Bucky的唇微笑。但Bucky没给他任何回应，没真的回应。他只是让Steve吻他，就好像他并不想要这个吻，就好像他没在酒流到Steve脖子上后想要去舔舐Steve的脖子想到疯。他装得好像这些对他来说完全没意义，但Steve知道这对他是有意义的，肯定有。

他向后靠向隔间门，想引诱Bucky来拉住他。他粗暴地吻着Bucky，啃咬着他的唇，吸他的舌头直到Bucky终于，终于，停止伪装。Bucky狠狠地回吻，在Steve口中呻吟，将Steve压在隔间门上。

“God，yes，Buck，come on，”Steve的呻吟没入Bucky口中，他呻吟的声音大过他应该的程度，Steve努力回忆该怎样呼吸。

Bucky分开他们纠缠的双唇，而在Steve能抱怨之前，他狠狠地吻上Steve的脖子。他用力地吸着，舌头舔舐着Steve脖子上沾着酒的地方直至酒味全无，直到留下鲜红的吻痕。

Steve看过Bucky对女孩们这么做，那些女孩儿在第二天不得不围围巾，但当别的女孩儿问起时总会开心地咯咯笑。Steve不觉得他也会这么做，而他现在能想的就是Bucky吻着他脖子的嘴唇是多么炽热，和Bucky如此贴近的感觉是多么好。

他将Bucky的头拉回，猛地吻上他的唇，舔舐，啃咬。这和Steve跟仅有的几个女孩儿的吻完全不一样，但这才是Steve想要的吻，和Steve想要吻的人。Bucky想要他，此时，此地，而他对Bucky的渴望超过他有记忆以来对任何事的渴望，而这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Bucky火热沉重的喘息被Steve尽数吸入口中，现在他所能感，能尝，能闻的全都是Bucky，只有Bucky，他希望这气味能一直留在自己身上，即便他不得不待在家里，然后不停地和Bucky接吻。

洗手间的门开了。

Steve没听见门开的声音，没在一切都太迟前听到，但Bucky听到了。他总是这么缜密。他迅速抽身，在Steve做出诸如因为他停下而叫喊的蠢事之前捂住了Steve的嘴。他伸手向下，把Steve的双腿提起放在自己腰间，保持着将Steve压在隔间门上的动作。

他们等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来人解决之后贴着墙壁，跌跌撞撞地离开洗手间。Bucky终于放下了Steve，把捂在Steve嘴上的手移开。

Steve把这当做可以再次亲吻Bucky的引子，但Bucky推开了他，放在他肩上的手将Steve按在门上。他摇了摇头，嘴唇肿了起来，眼神在隔间内乱窜，仿佛视线能穿过墙壁一般。

“这蠢透了。我们不能这样做。你已经醉得不行了而且我们竟然是在洗手间里面，forChrist's sake，”Bucky说着，听起来清醒多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Buck，我不—”

“不在乎？Well，那是你，因为我他妈的在乎，好吗？别再做了。我们要去付酒钱然后回家，好吗？”

“但是—”

“Steve，别。”

Bucky的表情，即便是在洗手间昏暗的灯光下，即便酒精还在Steve的血液中翻涌，告诉Steve他不能强求，Steve确实没有。他跌靠在门上，喃喃自语着Bucky有多傻，但Bucky只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把他推出了隔间。

他往酒桌上扔了酒钱，喝完最后一口酒，手臂搭在Steve的肩膀上走出了酒吧，就好像他们刚刚没在洗手间接吻而且都爱死那个吻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这没任何意义，即便这有意义，这必须有。

第二天早晨，Steve在他所感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宿醉中醒来。他痛得没法动弹。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但他全都记得，而当他终于把自己拖进洗手间，他能看见自己脖子上三个吻痕。当他按压它们的时候，快感充满了他的全身。

Bucky在他之后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手间，咧嘴大笑，戳了戳他脖子上的吻痕。Steve觉得自己像是头部受到重击，身体一些他不知道还能感觉到痛的部位开始作痛，他回了一个笑容，准备倾身去吻Bucky。

Bucky放声大笑，笑声放肆，他们彼此做了个鬼脸。“看看你，Steve。那个女孩儿一定是个小妖精，对吧？”

Steve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什么？”

Bucky皱起眉头。“Shit，你不记得她了？如果我记得的话我就能告诉你了。你会想要再联系那样的女孩的，如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话。”

“你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Steve问道，如鲠在喉。

“Nah，你呢？”Bucky说，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眼神绕过Steve的左肩望向窗外。

Steve咬住下唇。“Nope，全都记不清了。”

Bucky大笑，重重地拍了一下Steve的肩膀，眼神还黏在窗外的某个东西上，即便直直看向那刺眼的光芒一定让他头痛欲裂。他的嘴唇还肿着，在阳光下肿得那么美，但他不记得了。他可能以为自己昨天在酒吧吻了某个女孩儿但因为喝得太醉所以没做成别的事儿。

“真遗憾啊，”他说，笑意未减。

Bucky又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趔趔趄趄地走出洗手间，留下Steve一个人，手指摩挲着脖子上的痕迹。Bucky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说他准备用他们昨晚剩下的钱给他们弄点早饭。Steve的肚子饿得咕噜作响，但他没法将视线从镜子中的自己上移开。

“是啊，”Steve对着空荡荡的洗手间喃喃。“真遗憾。”

他试图说服自己这样更好。一个星期后他脖子上的吻痕褪去了。那段记忆没有。

4

Bucky说过会带他回家帮他清理伤口，并且说到做到。Steve不知道Bucky到了世界另一边之后自己该怎么办。他知道他很快就能夠和Bucky会和，但在那之前，他觉得自己可能撑不到被军队征召的那天了。他不是担心自己在打架之后活不下去，他总能撑下去。他自己也可以包扎。只是和有Bucky在身边的时候不一样了。

擦拭身体的时候，Steve感觉自己的手比Bucky的要粗糙得多，擦酒精的时候，他的手总是抖个不停。Bucky会压住伤口，坚定而小心翼翼，而且不用Steve告诉他Bucky也知道按哪儿Steve会疼。Bucky说这是因为从他们还是孩子起，他就总是为Steve处理伤口。而Steve知道这是一直因为没人比Bucky Barnes更了解他，身体和灵魂。以后也不会有，而他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明天一大早就要乘船前往英国而且可能下一周就会在战场上中枪。

Steve从未为自己的生命如此担心过，但Bucky的就不一样了。这是另一码事。穿洋过海为正义而战是他最想要做的事，而他很确定自己为Bucky有着相同的想法而高兴，但他就是受不了Bucky将要一个人上战场，没有Steve在他身边。他也帮Bucky包扎过不少次。他们需要对方。他们这么说过的。

Bucky处理Steve鼻子下的伤口时Steve做了个鬼脸，Bucky回了他一个怒气冲冲的眼神。

“You know，如果你不打架的话，你就不用忍受酒精擦过伤口时的刺痛了，”Bucky责备着。每次Steve挑起对抗之后他都会这么说。

“我宁愿他们打架的对象是我而不是别人，”Steve说，“这事关正义。”

“我宁愿你活过25岁，Steve，”Bucky回击。他们每周都会进行这样的对话，但他们每次都会重复相同的台词，而且每次都被同一个地方戳中笑点。他们笑得次数过多以至于如果Steve还没在打架中死去，他会先死于肺炎。

Steve觉得这很有趣，Bucky並不這麼覺得，但他也会笑。Steve明白的，他真的明白，但他不喜欢Bucky受伤的表情。他愿意为Steve献出每一次的心跳，并驱走Steve身边的一切噩梦。Steve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竟然能有Bucky在自己身边。

“Well，我也希望你能活着，”Steve开口，声音轻柔，真诚，比他应该有的还要真诚。

Bucky的手还抵着他的下巴，擦去最后一抹血迹。“这对我意义非凡，你知道的。”

Steve耸了耸肩。“Good。别在我到之前就为国捐躯了，好吗？”

Bucky露出大大的笑容，十指交叉。“我保证。”

Steve不得不移开视线。“很好。”

Bucky撤身，丢掉酒精棉球，心不在焉地哼着一首曲子。他在洗手的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即便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好。Steve想这么说，但他没有。

离他们出发还有一个小时，当Bucky靠着Steve坐在沙发上的时候，Steve满脑子都是在Bucky被送往战场之前想说的话和想做的事。他知道自己总会和Bucky在战场上会和的，他肯定会，但他不想后悔。

Bucky承诺了他不会死，Bucky从未违背过诺言，但Steve没法不担心。他不是个傻瓜，他知道战争是会死人的。他只是自私地希望Bucky不会死。在理想世界里没人会死，但理想世界不存在，而战场上的人运气都不怎么好，即便是像Bucky这样勇敢，努力的人。

“我会想念你的，非常想，你知道的，”Steve喃喃道，在他能憋回这句话之前开了口。

Bucky在沙发上僵住了，嘴巴一开一合的没出声，然后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它们蒙上了一层闪亮的东西。Steve知道那是眼泪，但他什么都没说。他想如果他开了口，他也会哭的。他很多年没哭了，但现在这个时机倒也不坏，他最好的朋友很可能就要被送向死亡了。

“Steve—”，Bucky开了口，但他的声音哽住了。他刻意看向一边，一只手覆上脸颊。Steve假装没注意到。

“Sorry。我知道你讨厌这种煽情的东西，但是，你知道的。我会很想你的。非常想。”

Bucky咳了起来，声音依旧沙哑。“别说了，Rogers。我也会想念你的，okay？很想。”

Steve眨了眨眼，想把眼泪憋回去，可它们还是顺着他的眼睑流了出来。他迅速擦去泪水，努力整理思绪，想要哽咽着吐出除了我爱你以外的话，因为他不能说，他只是不能。他们之间没法这样。他不可能给Bucky一张自己的照片，这样Bucky能在迷茫的时候拿出来看。他不可能收到从前线寄来的Bucky的情书。他也不想那样。他想要在战场上，和Bucky一起战斗。就像他命定如此，就像如果他的身体不违背他的想法的话他就一定会做的那样。

他抬头看向Bucky，发现Bucky也正看向自己。他们双眼通红，都在努力憋着眼泪。这很荒唐，但当Steve的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他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开始打嗝，然后又笑了起来。Bucky重重地靠在他的肩上，也开始放声大笑，声音和他平时大笑时一样大。就像他真正的笑容。不是那种当他伤心或生气时挤出的笑容，也不是当他假装自己没感受到某种感觉时的笑容—那种只有在Steve身边时他才会有的笑容。

靠在对方身上，笑到咳嗽不止，而Steve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亲吻Bucky。

“God，我会想你的。我也不敢相信，但我会的，好吗？”Bucky承认，轻推Steve的肩膀，用让他感到温暖的大大的，真诚的双眼看着Steve。

“Good。告诉自己能活着回来，我希望啦。或者更好，心里希望我也在那儿，”Steve坚定地说着，来代替去亲吻Bucky。

Bucky的脸扭成一团，就像他们每次谈到这个的时候那样。“我说过的，我永远不希望你也在战场上，好吗？”

“我不脆弱，我—”

“Buddy，我比这该死的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清楚你绝不脆弱，或懦弱，或者像别人可能以为的还是个孩子，好吗？但你是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改主意的。”

Steve已经厌倦这种对话了，厌倦了Bucky总是拐弯抹角却从不直接说出真心话。他不该挑起争吵的，不该在Bucky离开前的最后一天，但如果这次他再稍微多说点，也许，只是也许...

“真的吗？你每次都这么说。可能我完全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满足于让我留在这儿，”他说，语气比他想要的还要恶毒。Bucky被他的声音吓到了。Steve一开口就后悔了，但能看到Bucky脖子上蔓延的红潮也算是值得了。

“该死的，Steve。你会死在那儿的。你是不弱，但是子弹就是子弹，坦克就是坦克，炸弹就是他妈的炸弹，它们会杀死任何人的，不论强弱。你会死在那儿而我会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好吗？”Bucky脱口而出，转过身去擦去泪水。

“这场战争比你和我更重要，Buck，”Steve轻声说道，声音颤抖。

他没想到Bucky会这样回应。他知道为什么，他当然知道。他知道Bucky并不是真的觉得他撑不过战争，但Bucky绝不想失去他。但听到Bucky这么直白的话语，听到Bucky用他最认真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就像是给了Steve身上所有正在作痛的部位重重一击。他的胸口正迅速蹿上“最痛榜单”的第一名，因为Bucky不肯和他对视。

“对我来说，它不是的。你和我比什么都重要。一直如此。我不想你死。我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okay？我可能也会死掉，好吗？”Bucky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声音中的悲伤盖过了颤抖和愤怒。这让Steve心碎。

“对不起，你知道我没法—”

“我知道，我知道，fuck。你让我的生活像地狱一样，你知道吗Steve？”他说，Bucky笑了，声音中又有了玩笑的意味。他抹去眼泪，对Steve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Steve在自己慌张之前，靠近Bucky，吻了他。这和他们之前的吻不同，他能感觉得到。让他终于明白该如何去吻的他们的初吻是试探性的，同时也很有趣，因为Steve很清楚自己在学习接吻，只是他当时不知道自己想要吻的人就是Bucky。

他们在酒吧的吻是那种引向更亲密接触的吻，尽管Bucky不记得了，尽管他们只是在酒吧的洗手间里吻了那么短暂而绝望的几分钟，尽管他因为怀疑酒吧的客人已经知道他们做过什么而再也没去过那个酒吧。

这个吻，轻柔，恳求，像是在诉说着离别。他分开Bucky因惊讶而紧闭的双唇，将舌头缠上Bucky的。他伸出手将Bucky的头微微倾斜，让他们的唇完美地重合，就像他们一直以来的那样。Steve吻他的方式就像是吻女孩儿的那样，但又完全不像和女孩儿接吻。

别误会，他也喜欢女孩儿。她们柔软，温柔，吻起来很甜。但他爱Bucky。在他们还小的时候Bucky就住进了Steve的心里，而且再没离开过。而当Steve弄明白了那些话，那些情感，他同时也明白了这些会把Bucky吓跑并且永不再回来，而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他不想让Bucky离开自己远过伸手可及的距离。他想要在Bucky身边，一起上战场。他想要和Bucky在一起。

他们的嘴移动地很慢，Steve几乎没有啃咬Bucky的嘴唇。他并不打算让Bucky疯狂，他只想切实地感受Bucky。

他不停地吻着Bucky，绝望而缓慢。双唇紧贴，即便Bucky几乎没有回吻，只是扶着Steve的后背将Steve拉近。Bucky将头向前倾，中止了这个吻，让他们额头相碰。他没有睁眼，呼吸渐渐平稳，但Steve没像他想的那样将再那个吻继续下去。他只是看着Bucky眼睑下移动的眼睛，看着他的牙齿咬噬着口腔。他等待着。

当Bucky终于睁开双眼时，他看起来比之前都要悲伤。他轻轻地将Steve推开，直到他们恢复开始时在沙发上的位置。Bucky收回双手，双臂绕在自己胸前，摩挲着它们就像他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一样。

“Steve，”他开口，声音又哽住了。

“Yeah，Buck？”他问，声音小到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不过Bucky似乎听到了，因为他叹了口气。

“你—”

他没能说出个完整的句子，就好像他即便努力了也还是不知道怎么说。Steve认识Bucky现在的表情和声音，他看向一边。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这也并不会让他感到好受些，但这确实能让他在Bucky没有倾身吻他直到他所能记起的就只有Bucky的名字的时候没那么失望。

“我们今晚会和几个好女孩儿一起出去。也许你甚至会喜欢上其中的一个。好吗？”

Steve想要争吵，想要反驳。他想冲Bucky大吼，让Bucky哪怕在他们的关系中就主动这么一次。他想要阐述他们所有的事都是一起做且都是为对方而做的事实，想说他们没理由不像这样亲吻，像他们都很认真的那样去亲吻，因为Steve是认真的。

他想说的很多，但他最终说的是，“好。听起来不错。”

Bucky的笑容，真实，灿烂，几乎让Steve胸口的疼痛变得值得了。

“这可是我在这儿的最后一晚了，总得在最后一场约会中帮你一把不是吗？”

Steve大笑起来，希望自己的笑声在Bucky听来没有他自己听起来的那么假。他装得太吃力，笑声太高太空荡。但过了一会儿，Bucky也笑了起来，Steve挤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只是因为Bucky这样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你要是不努力给我介绍女孩子的话就不是你了，是吧？”Steve开着玩笑。

Bucky咧嘴一笑，是那种露出牙齿和魅力的，Steve爱着的，爱着的那种笑。“我能说什么呢，我可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朋友了。”

“更像是最傻的傻瓜，”他回嘴。接下来他们就开始互相推搡，这次Bucky竟然没让着他。而后Bucky为他套上了还算体面的衣服，拽着他去和女孩儿们碰面。

当他们在征兵办公室外挥手告别时，公共场合的气氛阻止Steve去吻Bucky，大声说出他需要Bucky。他想要大声说出他知道Bucky肯定也有相同的感觉，或者如果他真的，真的没有的话，那就告诉Steve，好让Steve能真的去找个好女孩儿成家。

他真的会的，如果Bucky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说Steve看到的和感觉到的都是不存在的，他真的会停止。他不觉得他能叫停自己的感觉，他也知道他永远不会忘记Bucky尝起来有巧克力的味道，即便Bucky发誓他没随身带着巧克力（他带了），或是Bucky吻他的方式，或是Bucky看向他时眼中赤裸裸的爱慕。但他会退出。他会找一个愿意和他安定下来的女孩，继续自己的生活。

但是，他只是拥抱了Bucky，敷衍地说自己会和Bucky在战场上会和，然后任由Bucky假装相信Steve是真心的。

Steve从没遇到过比Bucky还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人。如果他最好的朋友从不怀疑他的话，Bucky的伪装会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