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忘不掉的伤痛

——怀念天国里的妈妈


    这种悲伤你永远都不会解脱

    你也清楚生活将被永远改变

    在过去的这些年

   我没有一天不去思念失去的那个人

   时间也许能让我接受现实

  让我重新发现过去那段日子里最珍贵的回忆

    ••••••

  威廉王子在为“丧亲儿童慈善基金”演讲时,说到自己“怕过母亲节,没有一天不想母亲”。

其实,我也怕。我不仅怕母亲节,更加怕那些能轻易让我想起她的日子。

2015年是个极具黑色的年份。这一年,慈祥的奶奶走了,紧接着两个月之后,她被查出了癌症,然后开始了漫长的治疗历程。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难以下咽的中药,咳到要出血的肺疾,日渐消瘦的身躯,那么一个圆润的她,就这样变得了骨瘦如柴。呼吸受阻的她,有气无力的她,整晚整晚睡不着的她,每见她一回心都要被割上无数刀,流出来的血都带着满满的悲痛。可谁也不忍告诉她,她患了绝症,她将不久于人世,但无比伤痛与无比担忧的亲人,言语行为之间也泄露了这些信息。

她却装着不知道,瞒着我们;我们装着她不知道,瞒着她。每回来看她的人,她都微笑着说,很快就能回去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和她最为要好的婶婶还叫她尽快回家去,一起劳作,她也笑着答应了。那些美好的愿望,那么让她幸福,却又让她那么的绝望。

2015年的10月份,她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我请了长假陪伴她,可这长假却只有可怜的半个月。那时,我在微信里记录“曾经最害怕医院,如今却只有这里让我安心”。那时的她,已经整日整夜的开始疼痛,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我的耳边只剩她痛苦的呻吟。那时,多想有一部置换器,把她的疼痛换在我身上,让她得以舒服,得以长命。这时候的她,只能靠止痛药维持,从止痛药到止痛针,从几个小时药效到半个小时,止痛药物也解决不了这时候的剧痛。

我常常抓着她的手,流泪,无声的悲痛让我每日每夜都觉得心里压了一个大石头。无比的懊悔让我感觉连空气都是黑色的,呼吸都是带着痛苦的味道。如果当初我早点带她体检,早点带她检查,早点回家陪她,也许现在她就痊愈了,那时的我死哪里去了••••••

由于她侧睡一边,都把身体睡脱皮了,但她从来都不嚷嚷一声,若不是那天给她洗澡,也许还不知道她身上的异样。我边给她擦洗身体,边流泪,可再多的泪水也找不回她的健康。

那天,爸爸问医生,按照她这样的情况,若还呆在医院里治疗还能有多长时间。医生说,按照她的情况,估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了。爸爸回来跟我们商量,说想把她送回老家去。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回家意味着死亡,我怎么能让死亡离她如此接近。可看着痛哭的爸爸,病痛中的她,我无以言对。

太阳尚未跳出地平线,到处都黑乎乎。医生和爸爸抬着她放到急救车上,准备送她回老家。即便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只能按照她的意愿回家去。回到老家的她,很精神,不管谁来探望,谁来跟她聊天,她都告诉别人,幸好遇见了好的医生,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每每听到这句话,我都觉得无比的痛,心在滴血。那时外公外婆也来看她,见到父母的她却始终一句话都不说,可嚎啕大哭的外公外婆,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很痛。

在老家的那几天,她吃不了很多东西,越发的有气无力了。常常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有时叫她,她也不答应你了。那天,我问她,妈妈你还记得我是谁么?她摇摇头。然后,我抓着堂弟问她,这是谁,她却能如实说出来。那天的我,揪心无比,为什么单单不记得我了。我哭着跟爸爸说,她不记得我了,她不记得我了。爸爸抱着我,父女俩抱头痛哭。

直至她离开人世,她都不曾问过我,她患了什么病;也不曾抱怨过为什么会这样。可她的不言不语,让我觉得她抱怨着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或许到离开的那一刻,她都觉得她已经治好了病。

在她走后的这些天里,我不敢触碰任何有关她的东西,连老家的太阳都觉得是悲伤的,疼痛的。我整日整夜的想她,看着她的照片才能入睡,饭也吃不好,也睡不好,如同行尸走肉。

那天,我又哭了。孩子问我,你怎么哭了,妈妈。我说我想我妈妈了。孩子抱着我,安慰我,妈妈,我也想你了,外婆去了天堂了。我哭得很大声,我说再也见不到她了。

威廉王子说害怕过母亲节。可我害怕过这每一天。每每想起,都是心碎的痛。

在她走后的这些天里,我想用文字一点点记下关于她的一切,我怕忘记了任何的一点一滴。可我又怕记下关于她的一切,每回忆一次,幸福中带着撕裂的痛。今天鼓起勇气记下关于她的某些片段,泪水沾满衣襟。

我知道,有些东西越不敢于触碰,越会像石头压住心口一样;有些坎跨过了,才会变得更加的强大。在过去的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去思念失去的那个人,时间也许能让我接受现实,让我重新发现过去那段日子里最珍贵的回忆。

妈妈,我想你了,愿天国里的你无病无痛,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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