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行书《自作感事诗》,按作者提供干支记年推算,诗作于1919年,书法创作当为1929年,时先生66岁,是白石老人书法“衰年变法”,“大器晚成”时期,先生自述“十载关门始变更”。应该说,白石老人书法仍属画家书法。先生自述书法得力于李北海、何绍基、金农、郑板桥与《天发神谶碑》。齐白石以国画和篆刻闻名遐迩,每当观其作品常赞叹不已。今见他以自作诗为内容所书写的行书中堂,不禁又添一份喜悦。原来齐先生对诗、书、画和篆刻均有很高的造诣,更令人钦敬。特别是:他的书法和绘画虽是两种艺术,但殊途同归,风格却颇有相似之处。
且看这幅行书就如同他画笔下的虾子,线条的动感和力感也都那么强,其中“狐”、“人”、“长”诸字的捺画不正象昂起的虾螯?而“草”、“平”、“声”等字的竖画则无疑似虾须在舞动了。综观之,点画洒脱而实含蓄,富有浓郁的诗情画意;章法错综而不凌乱,正如刘熙载在《艺概》中所说的那样,“有相避相形相呼相应之妙”。看似平凡,细赏则味新奇,此幅形神多从米芾来,兼得郑板桥之创意,不流于俗,形成了他犀利而沉著,苍劲而豪迈的书风。结构自然,或方、或圆、或长、或扁皆依字形而造,不类一势,而多有顾盼之趣。用笔方圆肥瘦皆显神通,各自相宜。融隶法于行书之中,形貌新奇飘逸,给读者以赏不完的奇妙景观。先生创变如此娴熟,无半点刻意,足见其功力深厚,求学扎实,也给现代学书者树了一个楷模。
这幅行书中堂,章法结密而无间,行气宽绰有余。整幅作品直书连绵,致落款钤印,不留空白余韵,字里行间则疏落有致,精采冲融,点画使转顿挫毫芒皆见。“飞车出帝”、“园荒狐”、“偏识”、“黎约北地”等字连绵牵丝、笔断意连。行笔以藏锋圆笔为主,内力中强,茂密深沉,使作者对时局的动荡不安,感怀忧愁跃然于纸上。“园荒狐亦营巢穴”、“愁似草生删又长”。在欣赏书法艺术所具有的形质美感的同时,让人不自觉的感受到了艺术的丰富内涵,民族之兴亡,民众之苦乐,人生之希冀,从笔端流露,真所谓涉乐方笑,言哀已叹,调清词雅,声尘未泯翰版仍存”(孙过庭《书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