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如果我来描述一棵树,总会从夏天开始,我的印象中,诸多的树木,只要是不开花的,往往是没有春天——春天是在暗自努力,蓄势待发,萌新渐变的。
春天是属于百花的,“一花开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满园春。”我一直认为,春天是花的世界、花的烂漫,而我的心情大多不会因春花烂漫而烂漫,更多的时候是随树的青郁而青郁。我宁愿面对一棵树而怔怔;而不会观望一朵花而遐想。花是感官的、短暂的、瞬间即逝的现况,而树是属于思维的、冥想的一种旷达的延续……
置身仲夏,有棕榈树的墨绿,樟树深绿,禾苗的浅绿,吾独爱的是那白杨树的水绿,是一种浓淡相宜的绿,一种生机的绿。水绿,是怎样的一种绿呢?对比色卡,青色或者蓝绿色,淡绿色,在是指在介于绿色和蓝色之间的颜色,绿中泛着一点点白,但语言也有不到处,那一种青葱的绿,直抵我心灵。
对白杨树、那一种绿的爱恋,是主观的情绪投影到客体上?那为什么不投入其它诸如玉兰、斑竹、禾苗、枇杷树、芭蕉叶呢?是客体白杨树以它那份淡淡然然,清新脱俗,于千绿之中特显那份水绿而感染了我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山。”此有禅意。
白杨树的那一片片像小蒲扇的叶,在夏风中招摇,那招遥的韵致,哗哗的声音也是极其美好,极其怀远的。更使我想到遥远的童年,沙洲上的白杨林,白杨林的叶也是在空中哗哗地摇曳着,闪烁着金光,透着天之微蓝,我们则躺在树下的草丛中,那是小时候最美的息憩之地……
对白杨树的爱,好比男女之间的爱情,一见钟情——有人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而我却认为一见钟情存在的可能,那一举手投足,一颦一笑 ,那秋波中所蕴含的惰愫,无不章显着佳人的涵养、素质、独特的美。如果不爱,就是她的穿着,甚至于脚上鞋子的颜色,都无不唤发出令你生厌的信息。吾爱白杨树,如同爱一位清新脱俗的女子。一枝一叶,都如我所愿!
周敦颐对莲之爱,莲依然是那朵莲;我对于白杨之爱,白杨依然是那棵白杨。但爱是说不清的。
在这冬月里,许许多多的树都是漂亮的,路旁的梧桐,别人都称法国梧桐,是不同于泡桐的,金黄的叶,印着金色的阳,看着就觉得灿烂辉煌。美则美矣,但却无法令我神迷,只有白杨树令我思绪翩翩。
在这深冬,夜幕降临,灰色的底,摇曳着浅黑色的白杨树的叶,有冷清的风裹着,透过车窗玻璃觇望,哪种影与叶的交错,唯白杨树才能将一种情致抒洒得透彻,明暗恰好,浓一分感觉呆板,少几分又觉得苍白。那是一种让人淡雅致远的情境,夹杂一丝丝凄清。如果绘画能把情绪溶入其中,那又是另一种美之享受,由此便想到凡高的《向日葵》,紧盯着《向日葵》,狂狂与挣扎,热烈与奔放。
但是谁能绘出一个冬天、暮色下的白杨,那是怎一种别致的情怀!人生不过如此,有时那惊鸿一瞥——短暂的比如一幅画,一首歌曲,与佳人的一面之缘,生活中的一个情境……足以触发你对美的、旷达的,一种情绪的享受,唯其短暂,所以难得。
……当洪水滔天时,沙洲上一排排的白杨树,像卫士一样,一身绿铠,削减着洪水对江堤的冲溃,洪水走后,白杨依然一身壮丽的绿,早涝无惧,白杨树有许多可贵之处啊!
但笔墨有限,时光蜚短流长,若心怀温暖,则一切都是温暖。丝丝缕缕都能发现岁月留下的美好情怀。待一些时光老去,我的心底深处依旧有一抹白杨的青绿可掬。
白杨树啊,我自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