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糟糕的一天,成人前后是不一样的。
还记得18岁前最糟糕的那天,是儿时二年级的生日。那时生活在爷爷奶奶家,平时吃的很简单,于是生日变成了最开心的狂欢日,因为可以收到各种各样万万买的蛋糕和零食。爷爷奶奶家的厨房,有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窗子,通过这个窗子可以看到来回过往的小坡上的人,于是那天从上午我就一直留意窗外走动的人。中午吃饭的时候,万万还没来,爷爷告诉我,“我们先吃吧,万万不会来了。”我不相信,告诉爷爷她一定会来,于是就摆了把椅子,正对着窗子,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等到中午饭快吃完,爷爷见我还没有动筷子,便又对我说,“你就是把窗户忘穿,也没用,快吃饭!”我赌气的说,爷爷你骗我,万万肯定会来的,我要等她一起吃。
去逛超市是万万和我最享受的一件事情。每周一次的超市购物是小时候上学时最期待的周末活动,那时候逛完万万还会带我去南门口吃一点小吃,然后我们提着满满的日用品回家,提不动了休息一会儿,又继续上路。那时的日子,简单而幸福。
步入青春期后,很奇怪我对万万的记忆不太清晰了,哪怕可以记起的,也是不怎么开心的经历。刚买电脑的时候,一下子自己变成了网瘾少年,那时候晚上一两点还会关上自己的房门,偷偷地玩网络游戏。那时候玩网络游戏需要冲点卡,有一种方式就是打电话,用电话费来充值。某天晚上,我又熬夜到两点,被万万发现了,她大发雷霆,跟我说“难怪家里电话费多了那么多,原来是你每天晚上玩电脑,我明天就把网络断了!”
那时候作为网瘾少年的我很不开心,于是便每天不吭声,以此表现我的反抗。后来我们交流也很少,上初中以后学校课业很重,在家的时间非常少;而且因为青春期的缘故,哪怕有时间和万万呆在一起,我们之间也就话不投机,互相看不顺眼。中间我还发现万万偷看过我写的日记,发过一个月不跟她说话的誓言。那时也许万万甚至会有我长大以后,不会理她的想法吧。
电影《如父如子》里面有一句话,人和马一样,血缘很重要,读大学前的我应该是不会理解这句话的。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想要离开家,奔向远方去求学。
现在发现,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大家都说长大后的我和万万很像;我和万万都有一样的包子手,我们的头发也都是像稻草一样,指甲也长得都是扁扁圆圆。有段时间,我会羡慕其他人,因为他们的母亲会管束、宠爱他们,但是现在我很感谢万万,她让我活得很自由,我可以有我的想法,活成一个思想自由的人;我想未来,我也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吧。每个家庭的亲子关系是不同的,而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亲子关系这样不是很好吗?
18岁后最糟糕的一天,也许是今天。今天是万万的生日,但我却不能回到她的身边看她。
世界上最糟糕的一天,是二年级生日那年,我等不到万万和我一起过生日焦急的那天,后来厨房的小门被推开,我冲上前看,果然是她。于是紧抱住,眼泪不住地流的那一天,也是最幸福的那一天。世界上最糟糕的一天, 是我无法像小时候万万来看我那样,去到她身边一起庆祝生日,然后她打电话给我,谢谢我送她的生日礼物,也是最幸福的今天。
人不是因为被爱而变强大,而是因为爱人。我们都是互相爱人,让彼此更有力量。
I don't care what you have done. You are my mom, and I love you so much.
-END-
写于2016年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