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苦烦浊”,“大暑少清风”,“大暑暴虐如恶酒”……其实,热在三伏,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为了避暑,有人去远方寻找消暑的良方,有人“端居一院中,热散由心静”,有人回归故里,故乡的斑鸠、丝瓜、葫芦、燕子、村姑……似乎它们也能给烦躁不安的心灵送来缕缕的凉意。为了避暑,通常在下午,一顿美美地午睡之后,我前往游泳馆,在清凉碧透的池水中劈波斩浪一番。但是昨天接到因为机械故障,游泳馆要检修停游两日的通知。在万般愁苦烦躁之际,突然想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立马上街买了一只红彤彤的“跟屁虫”,邀上几位好友,驱车前往十几公里开外的红旗水库。
站在高高的水库大坝上,面对着一方浩瀚的水面,我想起了孩提时代的依偎在城墙根的那条幽深的老河、散发着腥土味的水塘,水中的河蚌、鱼儿、虾儿、水中摇曳生姿的水草、河堤树丛间传来的悠扬的蝉鸣……泳池里的水又清又凉,发着蓝光,而水库里的水又深又幽,水带着淡淡的绿但感受着温暖,它是一汪生命曳动之水,如果你立在水中,你能觉察心动的感觉,原来是水下小鱼儿在为你殷勤做着足疗;游在水中,你时时遭遇些挥之不去的水藻,可别忘了,它们才是“萍水相逢”,而你仅仅是“他乡之客”!是你侵入了它们的世袭之地,是你扰乱了它们的平静;如果你把头深埋于水中,你可以见到那些水中摇摇晃晃颗粒状的东西,似乎在默默地拥抱着你;如果你抬起头,你可以欣赏西边那抹如火如荼的晚霞,倦鸟归林的美丽身影……在水中央,我张开嘴如鱼饮水,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清爽甘甜,纯天然,不含任何氯气,你小时候的味蕾被重新唤醒,那是很久以前家里水缸里担挑的河水味……游到对岸边休憩时,一位老者正沿着水边,慢悠悠地独自游着,闲谈之中得知他就住在水库附近,几乎每天都到此一游,他的健谈,他的健康肤色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联想起自己每天在挤挤挨挨的泳池中,挨肩擦背地挤出一条水路,又想到下午我们四人开着车,一路风尘地到达此地,羡慕与遗憾之情不免在心中交织缠绕。
暮色将近,我们从水中起身准备离开时,而大坝上前来游泳的车还在陆陆续续地到来,归程中,沿着上上下下的逼仄的山路,我却突然想起一段不合时宜,但又很贴切我此时心境的一段话语,“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