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时读三毛传记,看到青葱少女的无限渴望,是蜷缩在被窝里怀抱的高跟鞋。后来她成长成熟,在撒哈拉写下多情文字,让无数人晓得她的名字与幸福,也让无数人知道了那个给予她幸福的小伙子——荷西。
荷西小她太多,异议下结了婚。后来听到三毛录音,还是高中生的他被拒绝后,一面噙泪一面退跑着,一去就是很长的等待。我看到三毛真情的告白文字,大概是荷西去世后的悲伤寄托,旁边是荷西与他的合影,年轻的脸上挂着浓浓胡须。
荷西既逝,三毛心灵破碎。在大陆,她恋上暮年的歌王,究竟徒惹伤心。离开西域途径咸阳,她停顿思忖着西京里的人事,贾平凹的信还未发,她就在孤岛自缢而亡。
我们常在岁月轻时想着沉重的事。以为还未展开的人生多么曲折坎坷,到头来多了谨慎与牵绊。
小时候,年关堂哥一样大的小伙子都黑西装白衬衫,一双皮鞋擦得锃亮。北风凛冽的北方农村只顾风度,一个个冻得耸肩弓背。堂哥给家里要,也买来穿上。啫喱水塑的发型有如香港电影的角色。我在旁边看的艳羡,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那时,我还穿着学校宽松的运动校服。
后来升初中长喉结,拾得哥西装外套,穿上居然正好,脚上却是回力球鞋。大学时终于穿上皮鞋,好像自己全然长大,但一脸稚嫩。
刚开始工作,急匆匆证明自己,瘦削的身体勉强撑起肥大的西装昂首阔步,生怕被轻瞧了。逐渐成熟,脱去一脸稚嫩,慢慢市侩,肚子隆起,脸也变圆时,却越加不爱西装,捡拾起花哨的衣服,紧身贴在老皮上,活活装了把嫩,明知道青春已逝,还不肯服输。
我常想念屋后的那一池水,夏日雨后水漫上来,群鸭浮游。暮色掩下,蛙鸣一宿。但我知道,它只在我的童年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