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成的猎杀计划还在紧锣密鼓之中,而阮佃夫却已经不能再等。
阮佃夫作为刘昱曾经最亲近的师长,凭他对刘昱的了解,看到皇帝变态的作风,猜想着估计轮也快轮到我这个老头子倒霉,年纪已经稍显老迈的他第一个想法是择躲避。
刘景素死后,阮佃夫趁机向朝廷求了一个豫州刺史的职务,想避开京城乱世,萧道成刚想开口答应,但阻力来了,团结在阮佃夫周围的一票高干坚决不同意阮佃夫离开京城,理由很简单,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官人你势力强、能力大,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于是,通过这一群庞大关系人员的挽留或威胁,阮佃夫也没辙,挂个空头刺史,继续留在了京城,升任骁骑将军。
阮佃夫,曾经凭借靠近权力中心,借刀杀了许多人,刘彧时代,凡是有能力的皇室子弟几乎都被他算计到了;而现在,杀人如麻的他深知,如果他被这个离经叛道的皇帝千刀万剐,大部分世人并不会说是皇帝滥杀,反而绝对会有人在他死后使劲践踏身后名声,让其死无葬身之地,这个道理一想通,阮佃夫在夜间掂量再三之后,最终又萌生了一个想法,既然避不了,那就不要避,重操旧业,再搞一场政变,尔等以为何如?
元徽五年,寒食前后,阮佃夫算了一卦,“红”运当头,利在本宫,稍作准备的阮佃夫大喜。那天,他瞧准了刘昱外出江乘猎野鸡的空档,阮佃夫与直阁将军申宗伯、步兵校尉朱幼、于天宝等密谋在途上装作强贼,趁乱杀死刘昱,并规划好,刘昱死后,阮佃夫自领扬州刺史,并接管京口、东府、石头防卫工作,再请年幼的车骑将军刘准出任皇帝,自己摄政。而阮佃夫也自认为和萧道成这些将军的关系不错,而褚渊、刘秉这些人吃软怕硬,粗略想来,这次计划应该不会有障碍,一切尽在手中。
但人算不如天算。天子狩猎那天,刘昱并没有按照原计划的打算去江乘,而是一路玩玩乐乐、走走停停,改变了原来既定路线;如此一来,可急坏了正在林荫道上守株待兔的阮佃夫,眼看夕阳西下,却将要徒劳无功,人心产生了动摇,而新结交的盟友于天宝在等待皇帝时候,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不能抑制,在潜伏了一宿之后,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直接主动出击,在主动申请找到了刘昱一行人后,献出了自己的双膝,并出卖了阮佃夫等人的性命。
收悉如此震撼的消息,刘昱本来残缺的大脑更加崩溃,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阮佃夫这个父亲就是这么给我当的?于是,刘昱提起天子永昌剑,对部伍说到,今天不玩了,去杀头老驴,调转马头,率队直奔阮佃夫的甲苑而去,心中竟还洋溢出了一丝兴奋。
不过,刘昱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因为萧道成的情报系统更为严密和完善,他在得知阮佃夫谋反的消息之后,本想自己渔夫得利,不过,此时阮佃夫的政变消息已经泄密,皇帝肯定不仅要杀阮佃夫,且势必要调查与他勾连的群党,到了那个时候,萧道成要被判死刑,法律已经足够。所以,在刘昱赶着来灭阮佃夫之前,萧道成已经带领领军府侍卫军先行破了阮佃夫的宅子,以辅政大臣名义逮捕阮佃夫、朱幼、申宗伯等人,在逼得他们口供画押,赐死监狱,所有家产全部封存,贡献皇帝。萧道成雷厉风行的杀人灭口,又一次走在了时间箭头的前端,为自己避开了一场杀身之祸。
至此,帝王家的跑腿王、当时后进风流富贵阮佃夫,他以无比的毅力政变起家、以短视目光草草政变失败收尾,他的历史使命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