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诗经.邶风.静女》
姑娘十六七岁,粉面桃腮,眼眸灵动,静女其姝,是班里一帮男孩竞相追逐课间讨论的对象,连老师对她都比对旁人要和颜悦色几分。
她到黑板前做题,臀翘身挺,上穿随意白色T恤,下着简单浅色牛仔裤,无声无息焕发出青春健美的诱人风采,吸引着坐在下面的一群毛头小伙。
有胆大的,借机光明正大看个不停,然后扭头和人窃窃私语,讨论她常年好像抹了胭脂似的绯红面庞。胆小的也忍不住拿眼乱睃,自己红了脸。
某日,静女生病了,班里仿若一下子缺了道明媚风景线,男同学读书做事都无精打采的,时不时有人抬头瞅瞅那空缺的位置,应是忧心的吧。
班里某位男生竟胆敢“犯众怒”坐了静女的位子,他满脸骄傲地整理着静女的书桌,说是要给生病的静女带几本书去,以防她功课落后,真是贴心,只是红了其他男同学的眼。
静女是我的高中同学,美好靓丽,聪慧爱学,被班里几乎所有男同学思慕,和女同学关系也很好,老师们也都喜欢她,名副其实的“班中一枝花”。
高考如雷如鼓,激荡人心,静女得天独厚,老师对她异常耐心,讲解不厌,鼓励不断,她的成绩大幅提升,可谓飞跃进步。
她也不负众望,取得了优异成绩,考上了优秀大学,还得了学校奖励,是我的发小,另外一个品学俱优的姑娘同去取奖金,和她碰了面,告诉我的。
初闻这个消息,心中并没有多大感慨,自己从前也是被老师优待的好学生,知道学生时代成绩好是有“特权的”,没有什么可惊讶的,那时我尚不懂美貌的作用。
后来毕业上班,一个同事对班上有个女孩格外照顾,分外喜爱,我笑着问她原因。毕竟在我看来,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童稚可爱和天真无邪。
同事说“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是因为她们愿意因为美丽而更加约束规范自己的行为,更加有自制力”,我想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关于追求漂亮的解释了。
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人愿意为了好看而坚持努力,勤奋不懈,向阳而上,既如此,在好看的和不好看的之间,为什么不选好看的呢。
至此,我开始回顾,想到了那时的“班花”静女,也想起了看过的娱乐新闻,我们常说看美景吃美食赏美人,我以为只是说说,却不知好的皮相对一个人真的有如此大的作用和影响。
概因读书太入,分不清书和现实,其实没在意,书中也讲过桃花夫人息妫因容貌太盛引起本就好斗的诸侯国战乱不休,甚至小国灭亡的故事,我只叹“权欲熏心,女子无辜”。
三月是桃花的季节,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以想象这个被后世尊奉为“桃花神”的女子有多么妍丽美好,可她却并未如诗里所祝愿般“宜其室家,宜其家人”,而是身不由已,在男权社会的倾轧下沦为权势斗争的牺牲品,可悲可叹可怜可惜。
美好的人和物向来都是得上天眷顾的,所以无需羡慕更勿嫉妒,安静欣赏即可,譬如静女之于我,那是青葱岁月中的一点丹砂,连回忆都是带着桃花香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