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至少该有心动吧？如果要我说，他们都有，可为什么没有谁说出来呢？还是他们都是一样沉默的人呢？

小羊没有坐以待毙，她想让李欧知道她的想法。可她需要一个理由。

“李欧，今天下班去古镇玩吗？今天那里有露天电影。”

李欧点了点头：“什么电影？”

“非诚勿扰，也可能是三毛流浪记。他们就轮着放这两部。”

“下班见。”小羊回到了化验室。

她还是不太放心：“小马，今晚有安排吗？”

男生停下推车：“去玩吗？好啊。”

意料之中，小马似乎从没拒绝过她。

小羊转着眼珠子，一个好点子出现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市里吧？”

“可以呀，我随你。”

小羊骑虎难下，他以为他不喜欢逛街。

放下怀里的饲料，小马转过头来：“李欧，不叫他一起吗？”

女生想了一下才说：“他说他不想去。”

“为什么？”“你那么在意自己去问他好了。”

男生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气氛有些尴尬。

“好，那我去问。”

小羊不耐烦地抖着腿，她以前是不抖腿的，小师才会。想到这里，她立刻直起了背：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呢？男孩们应该会原谅一个小小的撒谎吧？可我会暴露我的动机吗？她一直坐着，过了一会儿，腿又不自觉抖了起来。

“他说他也去，正好买几件厚点的衣服。”

“那我去领化验单啦。”小羊有些气恼。

“我去吧。”

小羊只能坐着，不一会儿，她去搬那车上的饲料。包装太滑，一不小心掉到地上，裂口里的颗粒饲料奔涌而出。“啊呀！”她一下滑倒在地上。坐在颗粒里，她双手捂着袋子的裂口。小马拿着化验单出现在门口，嘴巴大张着。

“Surprise!”小羊抓起两把洒向天花板。见他没反应，又抓了两把向他扔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那么有胜算小马不会生气。

“小羊，我要宰了你！”两人扭打在地上，褐色的星星四处飞溅。

玩乐的代价总是收拾残局，他们剩下的一天都在打扫。待终于完成时，小羊不免触景生情：“原来一直那么脏啊。”

“那得感谢姐姐添乱咯？明天看来得加班了。”

“未尝不是好事。”小羊笑着看向他。她眼里有什么不同了，有什么消失了，又有什么成熟了。小马看出来了，所以他兜起了微笑，心里一股暖流冲过。

下班时间到了，他们并肩走出化验室，有说有笑，回宿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我闻到奇怪的味道，你们今天去翻饲料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李欧把自己往床上甩去：“我不去了，头晕。今天帮那个新来的博士提取基因组，那个氯仿熏得我头晕。”

“氯仿有麻醉作用。”小马平淡地说。

“你们俩去吧。对了，按你的码再加一个码给我买件长袖。”李欧耷拉着眼皮看着小马说。

一时间没人接话，小马没有点头，转头望着小羊，在询问。女生耸耸肩：“我们去买点东西给他吃？”

“我吃过了。”李欧拉上被子，鞋子还在脚上。小羊扯下他的鞋子，有些粗暴。

“你们还是洗个澡吧，好臭啊。”李欧提着被子，把脸遮住。

窗外的黄昏快结束了，再不出发就晚了。女生在犹豫，坐在床边。小马拉下被缘，李欧眼皮耷拉着。他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那里当然是烫的。他把他的手拿开了，翻了个身。

“记得买衣服。”“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看着办呗，或者小羊给你参考参考？”小马一时找不上话来。

“拿我手机去，支付密码和解锁密码都是321654。”他反手摸向床头，拿到眼前看了看：“不妙，没电了。”

小马接过手机，连到桌上的充电器。绿色的圆球在屏幕中央缓缓蠕动着。

“你有一条消息。”“什么？”“我点开了？”“哦。”“茂名市突发特大洪水，正组织减灾救援。”“那么远，淹不过来的。”“又有一条消息。”“嗯。”

小羊走出了房间，她要去找猫。它就蹲在走廊尽头，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要我抱吗？”猫见她靠近，转过身头蜷在左脚上。她揉着她的脖子，大拇指顺着它下巴缘滑着。猫并不嫌弃她身上的味道。他们的讲话声传来，预示着寂静的冬日，就要到来。她掏出手机，将猫捧在怀里，弄了个自拍。

“还去吗？”小羊回到门口，怀里的猫舒服地打着呼噜。李欧已经睡着了，小马趴在桌上望着地面。

“错过末班车就不好了。”时间已经九点了。

“我们走。”

一路上，小马用李欧的手机拍着窗外的风景，有些照片会糊，像手指在刚印出来的油墨上不经意的一抹。其实是时间涂抹的双手。

“你照了他又不会看。”

小马收起手机，不再说话。

黑暗中，女生的手掌盖在男生的手上，像是在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