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大我二岁,一米七二的身高,肌肉扎实,属于灵活利索的人。
昨晚与哥哥通了电话,聊得尽欢。他在省城工作,我在佛山。聊了平常的生活状况,工作方面的,都还可以,挺好。也聊起了小时候很多有趣难忘的故事。
思绪一瞬间飞到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哥哥读五年级,我们同一学校。有一天,傍晚放学后,哥哥悄悄拉过我说:“弟弟,带你去玩,想不想去。”我一口答应。因为之前哥哥很少带我去玩,他说我小个跑不快,就不带我。
哥哥拉着我的手朝学校后山顶的果园跑去,他步子大,几乎是拽着我跑。我急忙说:“哥哥,慢点,我差点摔倒了。”哥哥做了一个手势说:“不要那么大声。”我懵懵懂懂看着他,“为什么不能大声。”他左看右看,低声说:“果园里面的桔子都熟透了,又大又甜的,前几天我和大彭来看过,估计今天会熟,但大彭今天不敢来了,所以我带你来摘桔子吃。”我惊讶了,哥哥一说,我变得有点害怕了,原来神神秘秘的拉我来是为了偷桔子。虽然心里害怕,但有哥哥在又觉得踏踏实实的。
果园就在眼前,四周围都种有密密麻麻的荆棘树,根本无法进去。哥哥突然按下我,说:“你等着,我去探路。”说完,猫着腰走到一处密封的树松边,只见他熟练的把一捆树枝叶挪开,出现了一个洞。愕!原来有机关的。他弓身,双手着地,像猴子一样窜了进去。一会儿,又出现在洞口,朝我招手,“来弟弟,他们去吃饭了,都不在。”我想,他们应该是果园的主人。我答应着,蹑手蹑脚跑过去。
进了果园,哗,好多桔子啊!放眼望去,一大片桔子树紧紧挨着,望不到尽头呢!每一棵树都挂满了金灿灿的桔子,像是金黄的大灯笼;每一棵树的枝干都被压弯了腰;每一棵树的桔子都大过我的头。我一激动,居然拍起手来。哥哥一手拍过来,嘘…静…点。我慌张观望四周,头上直冒汗。
“来,尝一个。”哥哥说话间摘了个大的递给我。我三下五除二,剥皮,一大只往嘴里送,猛一口,果汁飞溅,溅到头上,脸上,大地上。只感觉清甜浸润了全身,刺激好奇舒畅,好吃。我也变得更加大胆了,摘了这棵跑去那棵又爬上隔壁的,像一只放飞的笼子鸟,穿梭在桔子树上飞舞着,尽情享受一切美好时光。
正在我兴奋不已时,哥哥匆匆忙忙跑过来,拉着我绕到一棵大的桔子树下面,趴在地上,贴着我耳边轻轻地说:“他们回来了,听着,我等下往左边跑出去,你就往右边跑出去(右边那方向是洞口),记住,我跑到那二十米远的地方你才开始跑。”我糊里糊涂的,明白哥哥的话又好像不明白,只知道当时很怕,我的心扑通扑通激烈跳动,惊慌失措,手脚发抖。因为从树的缝隙中看到他们正朝我们走来。
说时迟那时快,哥哥一拍我的肩膀坚定说:别怕。”其实,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手也很冰凉也在颤抖。他说完这二个字,人如离弦之箭,往左边冲了出去。“什么人?”大人们吆喝着,朝哥哥奔跑的方向追去。当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在果林里面光线更加不足。哥哥如一溜烟飘出很远了。我深深吸一大口气,两只小腿开足马力,往洞口跑去。(哥哥的叮嘱不能忘)。其实,当初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跑跑跑。
或者是天暗的原因,又或者是心慌慌,我迷路了,兜兜转转迷迷糊糊,赶回到家也很晚了。
“小小年纪学人家偷东西,还给校长捉回来,你知不知错…”未进屋已经听到妈妈在大声责骂。我一咯噔,吓得呆住了,惨了,惨了,哥哥给他们抓住了。我马上躲缩在屋边,不敢进门。偷偷摸摸走到窗口,往里面探望。只见哥哥站在屋中间,紧握拳头,面部肌肉紧紧绷住,双眼倔强的盯着前方。妈妈拿着一条大棍打哥哥的手,打哥哥的脚,每打一棍,哥哥动也不动,也没有哭没有流眼泪,只是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哥哥由始至终没有说出我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后来,我弄清楚了哥哥为什么会被捉到了,(那个时候哥哥喜欢运动,经常自由奔跑,他们两个大肥佬根本追不上哥哥的)有个肥佬说了一句话,有妈生没妈教的臭小子,已经杀出重围的哥哥听到了非常怒火,就返回来摘了一个桔子向肥佬射去,就被抓住了。这是后来哥哥说给我听的。
从小哥哥都是很倔强的人,摔伤了,流血了,被打了,没有哭过。但,有一次,他流泪,而且是三更半夜静静的流。
那年,哥哥初三快毕业了。有一天,爸爸叫了哥哥去房间谈事情,很秘密的样子。我的好奇心驱使我学会了偷听,大概知道了一些意思,爸爸叫哥哥不要读书了,因家里穷,给不出二个人的学费。当时,只有爸爸一个人工作,只有一份工资收入。
那晚下半夜,我睡梦中听到抽泣的声音,我睁开矇惺惺的眼睛,看到哥哥坐在床外面的椅子上,在悄悄哭泣。那时,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照在哥哥的脸上,清晰可见二行泪水像涓涓细流,皎洁的月光映在上面,如二条晶莹的银珠,闪烁着美丽的光芒。我的心酸酸的,哥哥都是为了我而不能上学了。他为了我能好好学习,为了爸爸妈妈不负担过重,为了给我美好的前程,他毅然答应了爸爸的恳求,二话不说,他明白到爸爸的苦衷,默默地帮爸爸分担家庭的压力。他哭泣,因为他要离开他爱的校园。他静静的哭泣,为了不惊动我们。我也哭了,也是悄悄的流泪,我也不想打扰正在渲泄的好哥哥。
其实,哥哥是很爱学习的,只是平常多动,比较活跃罢了。其实,哥哥是很疼爱保护我的,只是没有明说。其实,哥哥是一个大男人了,只是有一种爱埋藏在心中。
直到现在,哥哥都充当着如兄如父的角色,所做的一切都在护着我,都在为我着想。
一世兄弟,一世情,哥哥的情义永远刻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