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大人
04
一生6次考试,4次落第,第5次本来考中了,但因卷入科场纠纷,被诬为“元氏党人”,元好问愤然罢辞。
1224年,离第一次考试已经过去19年了,这一年他35岁,进入中年的“元才子”才在赵秉文的举荐下,看中进士,步入仕途。
之后,元好问被任命为河南镇平县令,他为官清廉,体察民情,闲暇时作了《偶记内乡》:
桑条沾润麦沟青,轧轧耕牛闹晓晴,
老眼不随花柳转,一犁春事最关情。
母亲病故后,他只能回家守孝,当地百姓自发集结,苦苦挽留这位父母官。此情此景,令元好问心潮澎湃,好生感动。
1233年,蒙古兵围困汴京,皇帝仓皇出逃。
朝中无人,元好问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向西面元帅崔立建议献城向蒙古投降,免遭屠城。
结果是,元好问等大批金国官员被蒙古人俘虏,被押往山东聊城关押数年。在蒙古丞相耶律楚材的过问下,元好问才得以自由,生活渐渐好转。
山河破碎,家园被毁,对于有着强烈爱国心的元好问来说,不啻是一个极大打击。国破家亡的这个心结,他终生都没有解开。
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乡。
蒙古国提供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于他如粪土一般。
纵使后来元世祖忽必烈出马游说,也无济于事。
作为金国遗老,既然故国不在了,他也该退隐山林,不问世事,过起小国寡民的生活。
05
在金元转折之际,也是元好问一生中最痛苦的时期,他做了几件颇受争议的事。
其一就是“崔立碑事件”,当时崔立开城纳降,自封郑王。
由于避免了屠城,挽救百姓于水火,崔立想让元好问执笔,为他立“颂德碑”。
元好问深知此事关重大,故推给了太学生刘祁,让刘写好后在交给他润色、修改。
深受儒家文化的熏染,文人最讲究气节。他为叛臣立碑,自然引起世人很多非议。
但元好问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没有太多可指责的地方,他只是客观陈述事情脉络,并没有为其大唱赞歌。
学生郝经为此曾做《辨甘露碑》一诗,其中写道:“作诗为告曹听翁,且莫独罪元遗山”,以此向世人说明,元好问是清白无辜的。
另外一件事,当时已63岁的元好问北上觐见忽必烈。忽必烈为了表示对这个文学大师的敬仰,给他奉上了“儒教大宗师”的尊号。
这件事的好处就是,让中原54个大儒有了用武之地。元好问对蒙古国改命“大元”,无疑起着重要作用。
曾经,在亡国后,元好问的内心是十分痛苦的。
“十年旧隐抛何处?一片伤心画不成。”
然而在蒙古生活了近二十年后,他对蒙古统治者有了新的认识。忽必烈兴办教育,安定百姓生活,发展经济方面都可圈可点。
于是他向这位开明大汗,陈述汉文化的博大精深,他极力说服忽必烈遵信儒学,学习汉文化。
“虽然蒙古可以马上得天下,但不可能马上治天下。”
元好问当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他曾说过:“死不难,诚能安社稷,救生灵,死而可也。”
他也不像某些酸腐遗老拘泥于形式,一味愚忠,而是看清事实真相后,以百姓疾苦为落脚点。
06
在政治上,元好问几乎没有什么建树,但是在培养人才上却是颇有成效。
元代著名学者王恽、雷膺、郝经、张孔孙等,都出自他的门下。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被誉为“元曲四大家”之一的白朴,更是得益于他的养育与教诲。
白朴是河曲县人,父亲白华进士出身,与元好问是结拜兄弟,两个人志趣相投,经常诗酒唱和。
当年蒙古攻入汴京,年仅7岁的白朴与父母失散。
元好问也是颠沛流离之人,转辗各地,生活极为艰辛。危难之时,他收留了白朴姐弟俩,视如亲生一般,一直不离不弃。
战乱中,白朴不幸染上风寒,昏迷不醒,元好问不惧危险,一直抱在怀中,百般呵护。或许是诚意感动上天,六天后白朴竟奇迹般地痊愈了。
之后,元好问每天教他读书,悉心培养,在白朴12岁时,才将他们姊弟送回父母身边。白华感激不已,写诗谢曰:
“顾我真成丧家犬,赖君曾护落窠儿。”
白朴有后来的艺术成就,少不了元好问的教导之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