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6.12.25—1991.12.25
日复一日的雪景,堆积在心巅的白,数十年恍如梦境,结局将至未至,恒亡、消散,落幕凝为冻土坚冰。
伏特加永远是最棒的燃料,不论这话是否传承下去,至少我希望看见那小心收捡好的空瓶,总会有人想起些什么,纵使往事已然沉溺于浩瀚直至无边无际的海中,然后署名时光.我更希望它能归寂于贝加尔湖的冰层下,也许未来的那么一天,阳光总会降临到一个名叫俄国的地方,当然,大家都管他叫俄罗斯,俄罗斯联邦.也许冰雪会彻底消融,然后游人在午后灿烂的金色阳光下前往贝加尔湖散步,偶然间看到用伏特加瓶子装好的纸片与一支似乎生了锈的钢笔。小心的将它捞上来,打开那张泛黄的纸页,进而回想起一个可能在那时并不怎么起眼的名字——苏联。尔后忆起不知是否仍存的苏维埃红星,也许吧,也许它还在发着微弱的光。仍旧能给人们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温暖。
白日总是繁忙的,夜里,天空拉起一层幕布,我仍想捏着张微带馨香的票去借阅一本允许读的书,或者是去观赏歌舞戏剧,那足以消磨时光。窝在家里安逸的品尝几杯伏特加也是个好主意。至今我仍在庆幸的是,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并找到了些存活的意义,可终究我是没时间细想下去的,假如活着却寻觅不到自己感兴趣的事,那活在世上也就黯然无味了。生活总归是一块甜蜜的糖,尽管我不喜欢吃糖,那玩意儿太腻,但你细细品尝才能尝到它的味道,要是嫌麻烦忽的整个吞咽下去,一种是找不到它的滋味,另一种就是被噎死。话题通常都非常具有跳跃性,不可置否,一开始我雄心壮志,到后来的迷茫苦痛,也许我只能在沉睡中寻找些真正的答案了。我觉得自己似乎有无数话想尽情吐露,可笔尖戳在纸上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写出来的东西总是杂乱无章,不知所云的。
窗外白茫茫一片,刺眼无比。它们真当自己盖住了一切的不美好,到头来又何尝不是空欢喜一场呢?炉火已经烧的够旺了,似乎再加把劲它就能吞噬一切,到底是在与雪抗争还是在和自己仅剩的、有限的生命抗衡?燃烧着自己也挥霍着自己的家伙。我披上件大衣拉开门,一股冷气流直端端的侵入温暖的屋内,当我再一次回望,一切又如旧了,火依旧在烧,只是越来越微弱,那一团红色的火焰,随着大门的关闭消失在我眼中,消失在我心间,又是覆上无情的冰层。看似坚不可摧的东西只会将那还在缓慢跳动的家伙逼入绝境,或者立即划定命运,一击致碎,变成无用的残渣,脱力的失败者,它们早已背弃理想的火了,叛离的无影无踪。
我踏着一路的冷凝,就往前走,各类建筑已经逃逸到身后,它们总不想再见到我的身影。就像个赌气的小鬼,我仍顽强的往前走,风雪似乎又大了些,快要将人都刮跑,存心不让人前进似的。但我知道我不能停留,刮来的寒潮是无尽的风暴,它将一切都抛走——我曾经拥有的一切,就是那么无情的家伙,无知的讨厌鬼。天地浑然一色,静谧无暇的白,一个墨点在纸上晕开,我快步奔过去看着它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抚上去全是冰凉的触感,不知从哪来的阳光随意洒在这石碑上,这草地间,风浪早早地息了,简短的一行字在石碑上朦胧不清,像掩盖着一团浓重的雾气。尔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我不能从这里逃匿,因为我早已无路可退。
文字戳穿了纸糊的梦境,它将搅成一团狼狈的逃窜,而又无声无息的,如同一个哑人无力的呐喊。
* 再见,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