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开始写诗的时候,我变得忧郁起来。原本只是有些丧,现在眼中总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
不知是诗让人变得哀愁,还是写诗的人本就是哀愁的,他们的字里行间总是透着一种浓的化不开的积郁和苦闷。
写诗的人看什么都是美的,写什么都是丑的,便是写西施貂蝉,也总要在最后点上几颗黑痣,或者在脸上划几刀,最后干脆推进水里淹死算罢,这般美的东西,怎能存在世上。
他们的心里住着天使,往纸上递着刀子。看不懂的人最幸福 ,看懂的人会被扎伤了眼,扎痛了心。
在诗歌存在过的岁月里,成功的诗人大多是死去的,等他们的骨头烂成金子,也就到了可以发光的时候。无论社会贫穷还是富有,人们口中念叨着的诗,都属于死者。因此,很多诗人选择去死或者正走在去死的路上。
可惜,他们并不是看的太多太透,恰恰相反,他们是想的太多,看的太少。
见过许多世界的诗人还在赖活着,幻想着许多世界的诗人已经把自己埋了。
所以,我还是出去多见见世界,享受生命,哪怕只是为了活着。
最近几天晚上,总爱流连在彩票店里,大抵是穷疯了,心里数着奖金后面的零像是数星星一样,走出来时,脚步都有些飘飘然。那里总归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地方,摆摊的、卖串的、写字儿的、画画的、敲电脑的、耍流氓的,和谐的融在一起,完美体现了08年北京奥运的口号: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店里的人或坐或卧,曲着腿,皱着眉,文艺些的托腮思考,江湖些的敞怀叼烟,只是无一例外,都做出一幅苦大仇深状,手里捏着张破纸片,拿铅笔往上面写写画画,憋红了脸,拉不出吐不掉的样子,活像写诗的人。
我不禁笑出了声,众人怒目而视,只好捡起张破宣传页,摸到支铅笔,混进去抓耳挠腮,也将自己捯饬成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像个诗人了。
临走前,我掏出兜里仅有的两元钱,买了张彩票,也顺便买了张通向诗歌的旧船票。
钱没带够,只能欠着,用余生慢慢偿还。
以上这些是我疯着的时候写下的文字,现在我清醒了,收回悬在半空中的一只脚,坐在天台上,点起一根烟,对着朦胧夜色里的明明灯火,讲述我写诗的故事。
完
2017.7.2 晚 夜游有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