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苏童的《菩萨蛮》,为华金斗一家的遭遇感到难过,华金斗工作勤勤恳恳,希望家里人平安团圆,结果妻子凤凰在单位仓库自杀,他想不通,糊里糊涂就去炸仓库,自己就变成了罪犯,变成罪犯后也解释不清,又自责自己的行为,糊里糊涂就在监狱里自杀了。变成冤魂后,还不放心自己的五个孩子,天天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但最漂亮最温柔最体面的二女儿新兰未婚先孕,人工流产时大出血而死。最体贴懂事能吃苦的大女儿新梅将就自己的婚姻,在阴差阳错闹剧中担起一辈子照顾瘫痪丈夫的重担。最喜欢的小儿子独虎娘里娘气,跟同性恋或者混混搅和在一起,最后进了看守所。自己认为贤惠温柔的妻子竟然因为偷情而自杀,自己寄予厚望的独子竟然是别人的种。而他的妹妹——一辈子为了孩子没有再嫁的大姑最后一个人死在看守所门外。
这家人的日子似乎从来没有值得开心的事,华金斗作为鬼魂又气又悲伤,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里的人死的死,窝囊的窝囊……他原来死活不愿进地狱,看了自己家人一辈子后“死无可恋”,坚决要进地狱,然而地狱都不收他……
从来没有欢声笑语,从来没有顺遂平安,有的只是辛酸悲苦!生活(命运)给予小人物们的幸福总是少之又少。迟子建说“幸福的获得是辛酸的”,我感觉小人物确实是这样的。
前天,朋友问我,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敢回答,也不好回答。她又换种问法,那你想要自己的人生达到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我想起最近读迟子建的文章,其中有一句话:“如果我年事已高很不幸地在临终前像大多数女人一样伸出了手,但愿我苍老的手能够哆哆嗦嗦地抓住我深爱的人的手。”朋友笑了,我也笑了:“关键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退休!”其实我更心虚的是,人到而立,就有很多迷茫,上学时建立的很多价值观在工作以后都受到了冲击,想躺平,没有资格。想出人头地,情商太低。想诗情画意,自由自在,又没有修炼到位。最后,也只能说一声:做人好难!我说出了自己的迷茫,朋友说:“你很努力啊!我觉得很多人都很努力地活着。也不知道人为啥要来这世上走一遭?”我也不知道,我又想起来《皮囊》,“大概人就是为了下辈子还能当个人吧……”朋友又笑了:“读书多就是好啊,能找到好多答案。”我不赞同:“读书多,你就会发现你的人生困惑,作家们大师们也在困惑,他们很多时候也找不到答案,只是比你先经历罢了!而且,有的时候,读书越多,越迷惑,越觉得人生不过是一代代循环而已……”
朋友是乐天派,她想不通就不想了,说只要每天让自己快乐就好了。我是悲观主义者,一旦触发某个情绪开关,就很难短时间恢复。尤其昨天,公公三周年祭日,亲朋好友们去扫墓,我经过一排排墓碑,想到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离世,就更是心境悲凉了。果然,夜里噩梦缠身,梦里哭得我肝肠寸断,醒来也觉胸闷心痛……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想这大概会是我一生纠结的问题,今早起床,读到一句话,是木心说的:““一个人到世界上来,来做什么?爱最可爱的,最好听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发给朋友,她深表赞同:“我就是这样想的!”但我想说,这些最都是理想啊,还是没有说服我自己,算了,不管怎样,还得挣扎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