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乐来她工作的城市看她,足足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哪都没去,每日护送她上下班便成了他的工作。离别前夕,这个干旱的城市突如其来的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暴雨。她玩笑说,上帝是最擅长渲染气氛的了,尤其是这种悲伤的。
离别那天,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步行送她到公司门口,同往常一样简单而温暖的拥抱,只是平常说的那句“晚上见”换成了“一路顺风”。楼乐还不知道,在早上出门之前,她偷偷地将他的手机数据线一同塞进了包里。果然,中午的时候,楼乐发来信息,于是约了午饭时间归还失物。
她耍的这个小聪明其实一点都不高明,只是为了再和楼乐一起多呆那么几分钟的时间。
“早上的时候,我就有预感还会再见到你。”她笑呵呵地将数据线递给他。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偷走我的东西的。”他将数据线随意地塞到口袋里。
“你现在就要去机场了吗?”她的鼻子一阵发酸,眼泪愣是被她憋了回去。
“我要回旅店拿行李,半小时后出发去机场。”
“再给我一个拥抱吧!”她张开手臂,跟往常一样撒娇,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微笑着紧紧的拥抱她,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我会想你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我该走了。”
“那么,再见。”
她本想,也应该说些什么的,但此刻却像极了一个愚笨的孩子,有些悲伤,离别让她不知所措,因而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口,便转身离开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尽量避开人群上了楼。
“不要难过。”楼乐用刚好可以让她听到的音量呢喃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心疼他心爱的小姑娘,可是签证到期,已经是最后一天,他不得不离境。她没有回过头去,逃跑似的回到了办公室。彼此都是落寞的吧!
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敢让自己停顿下来。无非是一些细碎的事,将A4纸裁成均等的好几块,但她压根不知道那有什么用。即使阅读喜爱的书,也始终停留在一页上。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刷卡出了公司。当她没有在大树旁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眼泪顿时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她掏出墨镜,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公寓里。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友,有些懒散和任性,又是那么贪嘴和敏感。
“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她总爱时不时地调侃楼乐,正如他也总爱问他一些难以解答的问题一样。
“你说,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唯独中国有计划生育;你为什么喜欢跟我在一起;你怎样看待威尔逊追求世界和平却最终以失败告终……”为了回答楼乐那些深奥的问题,她不知道残忍地杀害了多少的脑细胞。可是不管她给出任何答案,他总会以无数个新的更为深奥的问题将对话无限延伸下去,直到看到她露出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结束那些深奥晦涩的对话。甚至有那么几次,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观点争得面红耳赤,最终楼乐总是以一句“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就把她给打发了。
此时,她一个人呆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落寞地吃着泡面的时候,竟是那么的想念楼乐,想念那些话题,那些激烈的“战争”。这个城市,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像楼乐一样跟她肆无忌惮,畅所欲言的谈论那些没有确切答案的话题,毕竟像楼乐这么有意思的人只有少数。原来,孤独是这么一种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