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琐记(下)

其实这次想写的(下)还可以有个副标题:个人追星小史

为什么这么说,且听我细细道来。

那天吃火锅的时候,我很小心翼翼地问雨师能不能第二天去现场听讲座(因为是在中学的讲座,如果雨师不带着我,我是很难进去的),结果被雨师无情回绝,好在还算委婉,理由也是特别充分:一来她觉得我很累需要休息,二来她觉得给中学生的讲座我也没必要听,反正她的讲座我也没少听,日后也还有很多机会,三则我在也会让雨师分心。但于我而言,前两条都不成立,只有第三条,让我当时虽然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决定听雨师的,不去就不去了。

而那晚回去之后,我虽然早早上床,但几乎整夜未眠,有刚刚见过面的兴奋,更有我们就在同一个城市却不能去见她的挣扎,整个晚上,脑海中像过电影似的一遍遍播放着我们见面时的场景,想到雨师的笑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想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恨不得抽自己几下,想到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又赶紧摸出手机记在便签上,生怕下一次见的时候又忘了……如此折腾一夜,我拿着手机眼睁睁等着7点的闹钟响了,不过一会儿,便听到外面姑姑已经起来给我准备早餐了,因为这次是骗姑姑说来听为期三天的大师课的(这就是传说中三分真七分假的谎言),所以无论去哪儿我都得早早出门。

早晨刷牙的时候我对着镜子问自己,真的不去吗?会有遗憾吗?真的能忍住不去见她吗?

……

还是去一趟吧!如果能进去,不让她看见就好了,如果进不去,哪怕只是在门口见一面呢,就算是没见到,至少我去了,不会有遗憾……

现在想来,除了雨师,我恐怕再也不会有那般想见一个人的冲动了,虽然不知道见了能做什么,能说什么,但就是想见,仿佛这次不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的那种“想见”,当真是很奇妙的体验。于是,内心抑制不住的,真实的,欲望,对,就是欲望,让我在刷牙结束之前就成功说服了自己,全然不顾前一天晚上雨师说我要是真去了就再也不理我了的“威胁”(雨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

在轻轨上,我发了一条只有雨师能看到的朋友圈。


然而,去往第一场讲座所在中学的路途也是充满了坎坷,不想diss重庆的交通,就是我自己太笨了,太依赖百度地图了,下了车没有几百米的路程愣是走不过去,一路上不是天桥就是下穿,遇到正在修的断头路百度也是无能为力,只好改变策略,问路!好容易一路问着找到了学校,才知道人家分高中部和初中部,关键是,两个部还不在一起,分别在两个街区,相隔并不近,天啊,讲座都快结束了,我还没有找到地方,没有时间留个我哭诉,只能继续找,后悔没有穿一双运动鞋出门。好在还算幸运,在讲座结束之前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地方,果然中学不比大学,是轻易进不去的,和门房的保安交涉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好吧,我还挺替学校里的孩子们高兴的,至少他们学校的保安很负责,我虽然近不去,但坏人也轻易进不去。

在问清楚学校就只有这一个大门之后,我只有在门口苦等了,这里省去一万个字,等过人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这其中的滋味,我没本事像余光中那般写成《等你,在雨中》这样的诗歌,也就不再赘言了。

虽然过程艰辛,但终究还是让我见到了雨师,匆匆一面,已了这之前所有的辛苦。

雨师说我是个傻孩子,我只傻笑着解释我为什么还是来了,心里自然也知道,雨师不会真的不理我。

因为要赶着去下一所学校,中午留给雨师一行人吃饭的时间非常紧张,雨师甚至只能在车上休息一会儿,这真的就只能是匆匆一面,可当所有人都上了车,雨师还在陪我说话,迟迟没有上车的时候,我知道,时间在人的心中,不是线性流淌的,虽然那个“迟迟”也没有超过一分钟,但于我而言,却已然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分量,或许对雨师来说,那只是一种礼貌或是善意,但对我来说,是成全。所有的辛苦在那一个“迟迟”中得到抚慰,就仿佛我捧出了我的一颗真心小心翼翼的对她说:“别的东西我也有,可能大约您都不需要,只有这一点真心,您要不接着,那就算了”,而对方却暖融融地回复说:“我接住了”。


我也终于知道了自己那种无法抑制的想见雨师的欲望,本质上不过就是想要确认,雨师到底有没有接住这颗心,想要给自己一直以来的忐忑寻求一个安定罢了,虽然我很清楚,就算见再多次,忐忑也只会是常态,安定终究是奢侈。

我很违心地催着雨师快点上车,我已经确认她接住了,这就够了,而我是个成年人了,没有了任性的权利,只有懂事的义务,当“傻孩子”的机会也只会越来越少,且傻且珍惜。

当看着雨师的车逐渐在视野中模糊时,我仿佛把自己的心丢了似的,在重庆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游逛,只有肩上沉重的数码相机还让我知道,我尚在人间。

背着这没用的相机走了一路,恍惚间,突然让我回到年少时,用瘦小的肩膀扛着三四十斤重的望远镜,半夜偷跑出门四处追星星的日子,那是一段热爱大过所有的青春时光,和这次重庆之行,倒真是如出一辙,同样的瞒着父母,同样的独自一人,同样的辛苦几小时,“见面”一分钟......

还记得刚上高中那年,遇到某彗星回归(由于年代久远,已经不太记得是哪颗了,好像是P/2007 R5),在第二天还要上学的情况下,瞒着父母,凌晨三点背着望远镜出门了,我家住的地方算是郊区,夜里三点,主路上空无一人,除了昏暗的路灯和不远处一家24小时营业的加油站,没有任何光亮,我就那样独自一人走着,不嫌望远镜重,也不知道害怕,只一心寻找着合适的观测点,嫌弃着那为数不多的“光污染”,……选好地方后,架起望远镜,一径循着预测的天区寻找,当目标出现在镜中的时候,兴奋地直跺脚,对,不光是生气,人高兴的时候也会忍不住跺脚的,一面攥紧拳头一面喊着“yes!”,算是对自己的表扬,反复用肉眼和望远镜对比地看着同一片天空,激动到随时想要喊出来,那是我第一次观测到彗星,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我依然记得初见它时的模样:整个星体泛着淡淡的绿光,慧尾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长,仿佛还微微泛着些紫色……

我常常也会想,我为什么会喜欢追星,它到底能给我带来什么呢?今天,在写这篇文章的我,已经有了些许的答案。“追星”让我对未来有了更多踏实的想象,天文,让我知道了人类的未来将会去往何方,而雨师,让我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将会到达何处。所有的忐忑和不安,都来自于对未来的不确定,而“追星”或许能解其中一二吧。

(回看这一段时,也是佩服自己,还能把追星上升到这个高度,怎么看怎么像是给自己的任性找合理化的借口(˘•ω•˘)  )

再后来,中午随便吃了一碗面,便打车去了下一所小学,等了一会儿,便看到雨师的车从侧门进了学校,我也便放了心,去不远的万象城西西弗书店看书加休息,路过青少年读物的书堆旁,看到雨师的书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好开心,赶紧拍下来发个朋友圈,没准儿雨师能看到。


后来又去诗词区找雨师笺注的纳兰词,结果那一套书基本都有,偏偏没找到纳兰词,有点失望,心里还安慰自己说:“可能是卖完了吧”。

全书店搜索了一圈之后(这期间还差点丢了手机),才终于老老实实拿了一本美国学者写的中国文人画来看。


看书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虽然我也并没有真的看进去什么,不时拿出手机看雨师有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雨师回复我的时候,已经离开了那所小学,累到不想吃晚饭,而我这边,手机电量已经告急,怕是坚持不到晚上那场了。

对,你没有看错,晚上还有一场!雨师已经出来工作五天了,每天都是这个强度,面对每天累到多说一句话都是负担的雨师,我又怎么忍心打扰,满腹的心疼都还没说出口,结果雨师休息了没多久之后突然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心疼你”,看到如此柔软的三个字,我突然心里一颤,眼眶一热,只是碍于周围人多,我只有将内心的万千波涛化作眼中的一抹涟漪,很多眼泪,只有自己珍藏,无法与他人分享。

今天又写不完了,天下第一大啰嗦是我没错了,先预告一下,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场讲座,我终于听到了!也是不容易。第一次听雨师的现场,真的被震撼到了,所以内容可能会比较多,想单独再写一篇。

请原谅一个文字功底太差只能记流水账但想法还很多的小粉丝写的裹脚布文章,感谢每一个有耐心看到这儿的朋友(还有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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