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不好,过去也好。
【十三】
不要回头看,因为逝去的风景已不再属于你,回头却不是从前。这是今年山东高考的作文题目,堪称今年高考最文艺的作文。当时我正在翻看各地新鲜出炉的高考作文,在惊讶今年陕西作文题目怎么这么难时,注意到了山东的题目。回头已不再是从前,我笑这个略微“中性”的题目,想着这是谈人生啊还是谈爱情啊。
不要回头,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却又艰难的任务,大概是生活中能让我们回头的事情太多了,大概是我们总不满足于现状,于是选择步步回头,抓着过往的手不放。其实过去不好,因为自知留不下那些美好;其实过去也好,放掉了很多无味的烦恼与妄想。
有时候时常会想,为什么一个人总是爱怀想,难道单单是因为留恋渴望吗?还是我们总在看着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懊悔,懊悔过去不该这样的自己。这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纷杂的事、人,我们被各种感情羁绊,被各种情绪捆绑,一边向前走一边回过头。
01
我们常对过去的自己感到遗憾,怀想须先折旧,大多时候我们偏偏折旧了自己。
我们喜欢回望曾经的决定,因为那往往反映着一定时期的自己,曾经的决定细心地堆叠着曾经的时光。我们拥有着现在,我们怀想着过去。
S小姐是一个大多时间活在回忆中的人,她喜欢时常回忆过去的事情,无论是人还是事情,一贯如此。这真是个坏习惯,她就是这么喜欢折磨自己。
S小姐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她有着自己明确而又硬气的目标,有着现实派的动力,天大的困难可能也阻挡不了她的小小“野心”。她现在的生活充满了一些说来也轻微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成为想成为的自己,大概就是没有渠道自己喜欢的地方,又或者没有碰到本该她碰到的人。一个个命运的阴差阳错铸就了喜欢怀想的她。
她的记忆世界很简单,没有复杂的线条与色彩,反而简单得难以置信。透过怀想,她看到的是遗憾的曾经,是本该坚持自己热爱的自己,是有些毕业前恐怕再也无法完成的事情。她将自己折旧,折旧成如书签那么薄的经历,抱着过去的自己前进,步步回头。
那些是已经消逝了的无法挽回的风景,那是我们无法改变的结局,回头凝望那些已经不属于我们的青春。也许我们会感慨,时间真是像长了脚的妖怪跑得飞快,抓不住的曾经终究只能沦为曾经。
02
我时常觉得一个活在回忆中的人该有多么的痛苦,一边行走一边泪流的人生又有多么的悲痛。回忆是个让人上瘾的东西,美好萦绕着,幸福填充着。可记忆就像是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的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折旧了一切,步步回头却只能向前走。
道理很多人懂,可少有人过好了这一生。我们明白逝去的终将是风景,明白回不来的就是回不来了,过不去的就是过不去了,可以就拿出飞蛾扑火般的赤诚说着:“过去真好”。你看吧,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这么傻。
03
生活中的渡口太多了,通往各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是一条新的路线。可也偏偏存在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渡口,就是你停靠了多年,却依旧了然无事、风平浪静。你说这是你无限的虔诚与挂念,你说你要小心地守护着这个渡口。可是你看,你还是失去错过了很多,本该在的东西都已不在这里。
好在你还没那么执迷不悟,好在你还保留着理智与清醒。你终于明白该放开绳索,流去远方。于是在某一天的清晨,你迎着晨间第一缕阳光笑着说你要走了。你没有说出离开的方向,你只是走了,你说你要去找寻新的渡口,你说终于明白该走去远方。我笑着看你,说:“好”,庆幸你幡然醒悟。
04
怀想须先折旧。
人总如是。自知回望的痛楚与无济于事,却仍旧要执念地重复这个苍老的动作。因为突如其来的遗忘身怀愧意。岁月飞逝,事实果然都如浮光掠影。而我们的日子,便是珠玑文字刻在这纸页间,言有尽而意无穷。
与其怀念,不如向往;与其向往,不如该放就放去远方。
不要拼命地折旧自己,最终沦为了回忆中的一部分,因为那是不完整的你。
你要坚信,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会有属于你的渡口,最终将你摆渡。而那渡口,绝不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