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一直认为，人和其他动物是不一样的，其他动物都是没有理性的野兽，只有人类才拥有智慧和灵性。比如黑猩猩，虽然它和人类的血缘关系非常近，在很多方面和人类也都很像，但在不少人眼里还是和人类完全不同。你可能也听说过“黑猩猩特别聪明”之类的话，但那好像也只限于说他们会搬箱子去拿高处的香蕉。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这本《黑猩猩的政治》，或许能扭转这种认知。
作者在书里引用了美国著名政治学家拉斯韦尔对政治的定义，他说政治就是决定“谁在何时如何获得什么”的社会过程。要按照这个定义，那黑猩猩显然也在从事政治。这本书的研究发现，我们和这位多毛亲戚之间的距离，远比人们以前以为的要近得多。它们甚至擅长精妙的政治策略，它们的社会生活充满了像是权力接管、权力斗争、联盟、分而治之的策略，那些在人类的权力世界中出现的东西，几乎全都能在黑猩猩群体的政治生活中发现踪迹。从黑猩猩的身上我们能看到，政治不仅存在于办公室中，也存在于自然界里，甚至可以说，政治出现的时间，比人类更早。
如果要问为什么这本书能发现这些，我们还需要回顾一下人类研究黑猩猩的历史。其实直到上世纪初，人们还在把黑猩猩和大猩猩这种大型猿类看作是嗜血的妖怪，后来，动物学家们虽然开始科学地研究黑猩猩，比如把小黑猩猩带在身边观察，但一直没有机会观察黑猩猩在自然状态下的社会行为，直到上世纪80年代，荷兰阿纳姆动物园建立起一个独一无二的黑猩猩圈养基地，这种观察才有了可能性。这个黑猩猩基地被宽阔的护城河和高墙包围，和外界相对隔绝，而且留给二十几只黑猩猩的活动空间有12亩，比一个标准足球场的面积还大，所以，阿纳姆的黑猩猩能摆脱人类的干扰，以一种相对自然的方式生活。作者正是凭借这得天独厚的观察条件，经过数年的持续研究，才发现了黑猩猩真实的社会行为方式，发现了原来黑猩猩也会从事政治。
作者认为，他对黑猩猩研究的最重要的意义在于，我们这些“亲戚们”的行为可以为我们提供关于人类本性的重要线索。除了都会从事政治以外，黑猩猩在很多行为方面，比如工具的使用和部落之间的战争上，都表现出了和人类行为相似的特征。作者觉得，这些大量的相似性，让我们在灵长类动物中的地位显示得越来越清楚，那就是：我们和黑猩猩之间没有什么根本的不同。正因为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突破，这本书在今天早已不再是一本单纯的关于动物行为学的书了，它成了学校课堂和商业顾问们的常读书，甚至是美国国会给新任议员们推荐的阅读书籍。
本书作者弗朗斯·德瓦尔，是荷兰著名的心理学家、动物学家和生态学家。这本《黑猩猩的政治》，就是德瓦尔在三十多岁刚成为一名科学家时写成的。在写作这本书的时候，德瓦尔用类似于日记的写作方法，详细地记下了这个种群里每只黑猩猩的日常生活状态。在他的笔下，每只黑猩猩都有自己的性格、人生和社交圈子。为了给读者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他还在书里给每个黑猩猩都配了照片，像介绍人一样来给我们介绍种群中的每一位成员，这样一来，书里的黑猩猩们好像都有了人性，让人在读这本书时不容易产生距离感，这对于没有动物学背景的读者来说相当友好。
那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在黑猩猩的种群当中，它们是怎么进行政治权术活动的，我将分三个重点内容来为你讲解。黑猩猩种群中争夺首领地位的都是雄性黑猩猩，所以前两部分我们先来分别说说，雄性黑猩猩是怎么争夺权力的、是怎么维持权力的。最后一部分我们再来说，雌性黑猩猩在政治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一部分
我们就先来看看第一个重点内容，雄性黑猩猩是怎么争夺权力的。
让我先介绍一下这本书的主人公们。黑猩猩是群居动物，在阿纳姆黑猩猩种群里，一共有三只成年雄性黑猩猩，为了方便记忆，我在这儿给它们按照年龄大小分别起名为大哥、二哥和三弟，但它们之间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在作者几年的观察过程中，这三只成年雄性黑猩猩分别在不同时期做过首领。除了它们之外，这个种群里还有九只成年雌性黑猩猩和一些黑猩猩幼崽，其中，成年雌性黑猩猩中地位最高的一只，也是年龄最大、在种群里有相当影响力的，作者给它起名为“大妈妈”，这个名字也足以反映出它在种群里雌性大家长的地位。以上所有黑猩猩，一同构成了这个成员数量有二十多只的阿纳姆黑猩猩种群。
在黑猩猩的社会里，政治斗争都是为了权力，权力的最大受益者是首领，而首领反过来又是维持种群稳定的最重要因素，所以，一旦种群里没了首领，黑猩猩之间就会出现权力斗争，直到某只黑猩猩的首领地位得到其他所有成员的承认为止。在阿纳姆黑猩猩基地里，当三只雄性黑猩猩来到之后，种群里就发生过一次又一次的权力争夺战，首领的头衔多次易手。但值得注意的是，体力因素不是决定谁能当上首领的最主要原因，相反，其他成员的支持才是。要想获得尽可能多的支持，就要涉及到联盟、离间、平衡等多种策略，这就是我们说黑猩猩也会从事政治的原因。
作者在书里花了相当大的篇幅，详细地描述了他观察到的黑猩猩的权力争夺战。这段故事非常精彩，让我们一起听听。
故事的开头，要从一场政变说起。在大哥、二哥和三弟来到阿纳姆动物园之后，年富力强的大哥当上了第一任首领，但岁月不饶人，在经过了两年的首领时光之后，大哥日渐衰老，而二哥发育迅速，日渐强壮的体格让它逐渐有了挑战大哥地位的想法。作者指出，二哥虽然可以从体力上击败大哥，但作为首领的大哥拥有相当的威望和其他黑猩猩的支持，如果贸然挑战，二哥肯定会遭遇失败。为了达到最后当上首领的目的，二哥谋划了一盘大棋。
最开始，二哥频频向大哥挑衅，比如它会围绕着大哥进行示威性的武力展示，有时还会和大哥进行一段短暂而激烈的打斗，总之，二哥一直在表示，自己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大哥，首领应该让自己来当。当然，二哥知道大哥不会主动让出首领的位置，为了胜利，二哥还找到了自己的盟友。因为三弟是除了大哥二哥外，唯一的成年雄性黑猩猩，所以联盟三弟就成了二哥的必然选择。在二哥的拉拢下，三弟选择成为了二哥的盟友，因为二哥一旦成功推翻大哥，三弟作为功臣，其社会地位肯定就会上升。除了联盟三弟以外，二哥还有意识地主动拉近和其他雌性黑猩猩之间的距离，比如它会刻意地找时间和地位最高的雌性黑猩猩，也就是大妈妈，互相梳理毛发以表示亲切，或者和其他雌性黑猩猩套近乎。总之，二哥联盟了一切它可以联盟的伙伴。
但光有联盟还不够，因为大哥也在努力拉拢其他成员，要想彻底胜利，二哥还需要离间和威胁。为了彻底让大哥变成光杆司令，二哥一直努力地破坏大哥和其他黑猩猩之间的关系。比如，哪只雌性黑猩猩如果敢支持大哥，那二哥在私底下就会报复，让它明白和自己作对的下场；它还给三弟施加压力，不允许三弟和大哥之间有太好的关系，一旦它俩有亲密的互动，二哥就会走上来表示愤怒。在这一系列的行动之后，大哥最终成了孤家寡人，不仅体力上比不过二哥，而且失去了其他黑猩猩的支持。终于有一天，大哥当着二哥的面表示臣服，承认自己失去了领袖地位，从此，二哥就成了这个群体里的新领袖，三弟因为在这场政变里支持了二哥，也坐上了第二把交椅，而原来的老首领，就只能退居第三的位置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二哥的风光没持续多久。二哥当上首领之后，地位排名第二、同时又非常强壮的三弟，就成了二哥最有威胁的潜在对手。这时，三只黑猩猩的关系很像三国时期的魏蜀吴：对魏国来说，单独打败吴国和蜀国很轻松，但吴蜀两国一旦联盟，自己的力量就会受到牵制。对于二哥来说，他不愿意看到大哥和三弟联盟，所以希望先人一步和大哥搞好关系。不过大哥却不愿意，因为就算它和二哥联盟，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好比蜀国和魏国联盟，一同打败吴国之后，蜀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如果大哥支持三弟，帮助三弟成为新首领，那它就有瓜分利益的资格。作者观察到，最后的结局正如分析所示，在大哥的支持下，三弟果然把二哥取而代之，成为了又一任新领袖，而大哥在有选择地制造了政治平衡之后，也捞取了尽可能多的好处，政治地位从第三上升到了第二。
作者说，自从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在两千多年前，写下关于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历史著作之后，人们就都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国家或者民族都会使用联盟的方法来对抗自己的威胁。共同的恐惧是联盟的基础，这种恐惧会让第三方把自己的力量，加在平衡的双方中力量较小的一方身上，这样的话，最弱一方的地位就会升高，自己能获得的安全感和利益也就最大。大哥选择和三弟结盟，是因为三弟能给的比二哥能给的要多得多，实际情况也确实是这样。从这段权力争夺战中不难看出，黑猩猩具有相当高超的政治智慧，互惠、战略、谋划才能和三角关系意识，都是它们社会互动中的常见机制。说它们会从事政治，绝不是一种夸张的表述。用英国动物学家德斯蒙德·莫里斯在本书推荐序里的话说就是，“人类只不过比猿类做得更好而已，但并没有根本的区别。”
以上就是第一个重点，黑猩猩是怎么争夺权力的。联盟、离间、平衡，是黑猩猩们熟练使用的策略，它们不仅理解政治，还是老练的政治活动执行者。但黑猩猩们也知道，争夺权力只是政治的起点，而非终点，在获得权力之后，如何维护权力也是一门大学问。
第二部分
第二个重点我们接着往下说，黑猩猩是怎么维持权力的。
显然，更高的地位肯定会带来更多的好处，这是黑猩猩们追求权力的根本动力。对雄性黑猩猩来说，最明显的好处就是性特权。作为首领的黑猩猩，可以任意地和群体里的雌性黑猩猩发生关系，而且有权力阻止其他雄性的性行为。除了性特权之外，首领还能享受到种种其他优先权利，比如拥有最好的休息区域、最先的进食顺序等等。但是在黑猩猩的社会里，权力和义务总是一对孪生子，地位越高的黑猩猩，在享受越多好处的同时，也必须越多地肩负起维护种群团结稳定的重任，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它们才能获得维持自己权力的资格。换句话说，只有一个合格的首领，才有资格长久地担任首领。
举个例子。虽然黑猩猩之间的关系有好有坏，但是一旦某只黑猩猩成了首领，在面对其他种群成员之间冲突的时候，就几乎不再会因为关系的远近而偏袒某一方，而会刻意地保护比较弱的那一方，同时努力化解问题，以此来维护整个种群的团结稳定。同时，首领还必须学会宽容，表现出令其他成员尊敬的品质。根据作者的统计，在和雌性黑猩猩发生冲突时，首领获胜的几率有大约80%，而如果是首领先挑起事端，比如主动拿了对方的东西或者占了对方的座位，那么首领在冲突中获胜的几率就只有20%。虽然单纯从体力上说，首领完全可以打败所有雌性黑猩猩，但自己身为首领，如果事事都和成员作对，那么势必会失去其他黑猩猩的支持，所以这时，宽宏大量就是首领的必备品质。同理，如果某个黑猩猩幼崽在首领面前撒野，或者做出一些冒犯的行为，首领也总是会大度地原谅，因为它需要用这种方法来笼络这些幼崽的母亲。
除了基本的维护种群稳定的责任，首领还需要承担起更崇高的任务，那就是充当种群里道德规则的保护者。比如作者就曾做过一个实验，他把一大堆树叶扔进了黑猩猩的活动区，因为树叶是黑猩猩非常喜爱的食物，所以作者想看看黑猩猩会怎么处置。他没有失望。看到这么多美食从天而降，作为首领的大哥，立刻冲上去把其他黑猩猩赶跑，然后分配好所有的树叶，让种群里的每一只黑猩猩都公平地分到自己的一份。在这里，对于作为首领的大哥来说，它自己分到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做这个分配的工作。它作为首领，维护种群里的公平道德既是它的义务，也是它所珍惜重视的权力。在这种政治机制的作用下，黑猩猩种群里的首领，显然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胜利者和剥削者，同时也是维护一个种群健康发展必不可少的执法者和道德规劝者。从这里可以看出，权力和义务的相伴，已经潜移默化为黑猩猩们都普遍认同且自觉遵循的政治规则。对它们来说，维持权力的方法就是承担义务。
作者在这里引用了美国心理学家雪莉·米勒等人的研究结果。他们通过对人类儿童的观察发现，大多数在孩子群里处于优势地位的儿童，会有意地保护比较弱势的孩子，而且更愿意和同班同学分享东西。研究者认为，这种行为有助于一个孩子在同龄人中获得较高的地位。把这个研究结论放到黑猩猩身上，我们能发现它们也是这么做的：较高的社会地位能给黑猩猩更多的权力，而用自己的权力给予他人恩惠，反过来又能巩固这种地位和权力。政治是一个社会过程，它不仅存在于权力的争夺过程中，还延续在整个权力的维持过程中。黑猩猩显然能认识到这一点，它们从事政治的过程是成熟的，也是完整的。从这里我们似乎能看到，人类和黑猩猩的本性之间没有一条清晰的分界线，我们在认识黑猩猩的同时，足可以认识人类自己。
这就是第二个重点，黑猩猩是怎么维持权力的。对黑猩猩来说，权力和义务相生相伴，维持权力的最好方法，就是尽可能地承担义务，维持种群的和谐稳定，从而维持自己的支持和威望。这是它们的权力之果，也是它们的权力之源。
第三部分
我们说了这么多，不管是夺取权力还是维护权力，主体都是作为首领的雄性黑猩猩。在把目光聚焦在这些“政治明星”身上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忽略雌性黑猩猩，它们也是种群里重要的组成部分。所以第三个重点我们就说说，雌性黑猩猩在政治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其实在阿纳姆动物园的这个黑猩猩种群里，成熟的雄性黑猩猩只有大哥二哥和三弟这三只，而成熟的雌性黑猩猩，则有包括大妈妈在内的九只之多，可见，雌性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它们是这个种群里的主要构成部分。它们没有成为政治活动中的主角，是因为它们对待政治权力的态度要比雄性超然得多。作者观察发现，雄性对雌性的统治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它们的体力优势决定的，但雌性黑猩猩之间的地位关系，则更多地取决于品格和年龄。他发现，在阿纳姆黑猩猩种群里，雌性黑猩猩间的等级秩序，似乎是由下而上地很自然地产生，而不是由上对下通过威胁和强迫产生的。
一个支持的证据是，当一些雌性黑猩猩第一次被放进一个笼子中时，它们立刻就会建立起一个稳定的上尊下卑的地位关系，这个地位关系的建立过程，没有任何形式的战斗或威胁。雌性之间地位的高地，不取决于它们个头体力的大小，作者推测，很可能取决于一个个体的品格、年龄大小、资历深浅和生活经验。雌性黑猩猩会对这些因素做一个快速的评估，然后爽快地对那些占据上风的雌性表示顺服，地位就这样轻松地确立起来。这种坦率的地位关系，带来的是雌性之间更和睦的相处方式。作者观察发现，在阿纳姆黑猩猩种群里，雄性之间平均每5小时就会发生一次冲突，雌雄之间平均每13小时会发生一次冲突，而雌性之间发生冲突的间隔时间，则高达100小时。雌性的表现，能很明显地体现出它们较弱的权力欲。
不过，作者在书里引用的另一组学者的研究结果显示，雌性黑猩猩有时也会为了地位的高下而发生激烈的冲突，因为地位越高的雌性黑猩猩，它们幼崽的生存优势也就越大。所以作者认为，我们不能说雌性黑猩猩毫不在意自己的地位，但可以肯定的是，相比于雄性黑猩猩，雌性的权力欲要小得多。如果说雄性在种群里扮演着火药桶的角色的话，那么雌性黑猩猩就更像是一剂稳定剂。
话说回来，虽然雌性的政治热情要低一些，但是地位比较高的雌性，也会像雄性那样履行好和自己身份相称的义务。比如雌性中地位最高的大妈妈，就是种群里大家都信任的权威法官。首领平时会保护弱者，平息种群里的纠纷，但如果纠纷和冲突发生在首领身上，那这时平息纠纷的就会是大妈妈，它是维护种群和谐稳定的终极力量。再比如，雌性黑猩猩也会借助自己的地位，来维护种群里的道德秩序。作者曾经观察到，有一次年轻的雌黑猩猩乌尔发现了一根长着很多树叶的树枝，旁边另一只小黑猩猩看到之后非要抢过来，同时发出一阵阵哀嚎。地位比较高的雌性黑猩猩安波看到后，走向这对争吵的黑猩猩，它从乌尔手中拿过那根树枝，折下了一部分给小家伙，又折下一小段给自己，最后把最长的那段还给了乌尔。很明显，安波就是在依靠自己比较高的地位，扮演了种群里道德维护者的角色，维护了公平和秩序。
听到这儿你应该能发现，相比于雄性，雌性黑猩猩对政治的热情要低得多，它们很少会像雄性那样为了权力你争我夺，在更多时候，它们会扮演种群里稳定剂的角色，为雄性的政治氛围降降温。从这个角度来说，雌性虽不狂热于政治，但它们同时也是政治中必不可少的存在。
总结
总结一下这三点内容。
首先我们说到了，黑猩猩是怎么争夺权力的。大哥、二哥和三弟这三只成年雄性黑猩猩，在阿纳姆动物园里上演了一出精彩的“三国演义”。二哥为了当上首领，联盟一切盟友，离间大哥所有的支持者，通过孤立大哥来获得了政治上的胜利。但随后，二哥又被三弟以同样的方式推翻。它们从事政治活动时表现出来的狡猾和机智，体现出它们是天生的政治动物。
其次我们说到了黑猩猩是怎么维持权力的。对黑猩猩来说，权力和义务相生相伴，要想维持权力，就必须履行好义务，这是它们权力合法性的来源。首领会肩负起维护种群稳定的使命，会公正地裁决纠纷，忍让其他黑猩猩的冒犯，还会努力维护种群里的道德规则。它们的权力来源于此，也会使用于此，这一点，足以体现出黑猩猩们的政治智慧。
最后我们说到了，雌性黑猩猩在政治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雌性黑猩猩对政治的热情虽远不及雄性，但作为稳定剂的它们，也是种群里必不可少的存在。一只雌性黑猩猩，会通过自己的年龄、阅历、品格等因素获得相应的地位，同时和雄性一样，承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政治在黑猩猩的社会中无处不在，无论雌雄。
这本《黑猩猩的政治》，全书都在向我们展示黑猩猩也会从事政治这个事实，但这个事实能带给我们的思考，却远比了解这个事实要多得多。虽然作者没有把黑猩猩和人类的政治做直接对比，而是把这些工作留给了读者自己，但是我们还是能清楚地发现，在政治活动这一方面，黑猩猩和人类有着很大的相似性。如果去仔细观察办公室、华盛顿政治圈或者大学里的各院系，你会发现，在这些不同地方，人们行为的原动力都是相同的：刺探和挑战、结盟、破坏他人的联盟，甚至是为了强调某个观点而拍桌子，这些都是权力欲望的表现形式，本质上和黑猩猩没有区别。通过了解黑猩猩的政治，我们能摒弃掉那种认为政治是人类专属物的天真想法。我们这位有着300万年历史的“亲戚”告诉我们，我们不需要对它们也会从事政治这个事实感到惊讶，因为从事政治的能力，早就烙印在人类和黑猩猩的基因里，进化上的联系向我们展示出，政治历史比人类更久。
最后，我还想为你分享一个故事。这本书里的雌性黑猩猩大妈妈在2017年去世了，它一共活了59岁，已经相当于人类的百岁老人了。在大妈妈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它不吃不喝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静静地等待死亡。而当荷兰动物学家、阿纳姆黑猩猩基地的主要建立者，也是本文作者的亲密朋友简·范·霍夫来看望大妈妈时，大妈妈露出了它漫长一生中的最后一次笑容，用尽力气抚摸同样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范·霍夫。在这对相识了45年的老朋友做最后一个拥抱的时候，我们可以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人类其实不是超脱于所有生物之上的存在，我们是灵长类动物中的一员，而黑猩猩，是我们最亲密的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