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清晨步行上班时,我在斑马线的这一头,看到对面有个穿着天蓝色长裙的齐耳短发姑娘,远远看去,感觉很是清纯。
美好的姑娘谁都想多看两眼。于是,就在我们彼此擦肩而过时,我忍不住看看她。
我竟发现她的眼神有点迷离,红红的眼眶似乎刚刚哭过。结果当泪水再次涌出时,她迅速用手按了一下眼睑,为自己平静情绪中走过斑马线。
这个正在上班路上的姑娘,一定是为什么人、什么事伤心吧!
很多人说,没有在深夜痛苦过的人生不算人生。但在空旷的大街上感受到孤独和辛酸,这种迎风流泪的姑娘,经历的人生反而更让人疼惜。
茫茫人海中你来我往,更会比独自在家更摧毁一个人的信仰。世界这么大,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流,面对这些一辈子可能不会再见第二面的路人,可为什么我依然孤独和心酸?
此刻,流泪的姑娘,是在内心里疼惜自己的姑娘,更是能够直面自己内心真实感受的勇者。
这样的姑娘是感性的。
她们就要开始一天的工作、学习,这种快速平静情绪的方式,及时为自己解压后,又要恢复新的一天的状态了。
我深信那些独自在家哭泣的时间,总会被这样的姑娘,用各种各样能够忘记痛苦的方式暂时忘掉。
而在街道上行走的空隙里,偶有飘出的泪水。才能把那颗被泪水浸泡过的心,如脱水功能般快速甩干。
努力将那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伤心,用力抛到九霄云外。
比起那些深夜独自在家嚎啕大哭的姑娘,在白天迎着太阳流泪的姑娘,终究是懂得克制的。
这样的姑娘,等一下一进入工作状态,会暂时忘记很多伤心和难过吧。
希望她今天能有一个好心情,我在心里默默许愿。
02
为什么每次看到那种在人前刻意克制情感的人,我都会感同身受呢?
我仔细的想了想,其实在我的记忆深处,一直有一副画面留在心里。很多年后,我都会常常想起。
那时我才上初中,算是在学校里出了名的难管理的人。
除了语文的作文成绩比较傲娇,其他的科目尤其是数理化加生物,真的可以用一团乱麻来形容。
但是我性格活泼,为人豪爽,群众基础还不错。
记得每次公开竞选班长,我绝对是热情洋溢演讲后,都会高票当选的那个人。
结果因为我不是老师认可的备用人选,加上自己成绩不佳没法当表率。所以总会没过多久,就被班主任找个理由给撤下。
那个时候,我最讨厌的人,就是我的班主任,真觉得她可没少打击我。
就连我一直引以为傲的作文,她即使当成范文给大家朗读时,都不忘说,辞藻华丽就是妮妮文章最大特点。
我觉得自己语言很平实啊。最多看过几本书,怎么就变成辞藻华丽了?感觉说的就像华而不实一样。
我为此很不服气,后来刻意追求语言表达风格上,更加朴实。内心不过就是为了和班主任说的话,唱反调。
那一天的语文课,一向总板着脸的她,还是掩饰不住,漏出了一些异常。
仿佛她一直都有的鼻炎,一夜之间就特别严重了。
那节课她常常都在吸鼻子,就在讲课的间隙,她出过一次教室。
03
我恰好坐在窗户边的位置,隔着那扇玻璃,我看到她摘下眼镜,拼命的用手擦眼中流下的眼泪。太过伤心的样子,连肩膀都跟着抽动的起伏。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脸严肃的她,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当我怀着恻隐之心,寻思她这个不寻常的举动时。
她已经擤了鼻涕,一脸平静地转身,又快速走进教室,看似毫无异常的,继续给我们上课。
直到后来,我才听当教师的父亲说,我班主任的婆婆因病去世。按照时间计算,那一天恰好是老人火葬的日子。
我班主任的孩子,是老人一手一脚带大的。听说她和婆婆两个人关系好的情同母女。
而那一刻,在教室外的阳光下,拼命掩饰自己泪水的她,总归心里留的缝隙,唯有让光照进来,彻底驱赶藏在里面的悲伤。
我后来发现,自己不再讨厌她了。
也许就是那一刻,她脆弱的样子,恰好击中了我青春期时的那份叛逆。
让我知道,每一个人都有柔软的一面,而往往极力克制的情感,总藏着一种更大的痛。
所以每次看到在人群里那些突然流泪的女孩,我都会感同身受。
记得有几年,在我的生活看不到任何光时,我常常会开车时,视线也会因为泪目而变得模糊。
那个时候我很脆弱,听到广播里的一句话,一个小故事,甚至是一条新闻。也不知是感动还是感伤,我都会泪流满面。
04
我记忆中的时间轴再次拉回一直隐藏的一个画面。
那是我更小的时候,大概小学三年级吧。有一次放学,我玩得太久。
我妈那天是上夜班,我姐上晚自习去了。正常情况是,家里本该是我爸在,可是那天,他竟然出门了。
在那个没有移动电话的时代,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斜挎着书包,一屁股坐在家门口的楼梯上,默默的等着他。
可天色越来越暗,我爸依旧没有回来。
这对于一个平时里的资深宅男,显得是多么不合理。
我坐在楼梯上,伴着楼梯间那盏阴暗的路灯,心里开始担心他。甚至臆想他骑自行车时,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就这样,我越想越害怕。
某一刻楼上的邻居从我身边经过,并没有发现,这个坐在楼梯边心情焦急的女孩会有什么异常。或许根本就没打算,为一个有家回不去的小孩,去浪费自己有限的注意力吧。
可我就坐在他的脚边啊!为什么就当我不存在。我心里被这种看似冷漠的路人,瞬间弄的心寒,以至于我是一个特别怕别人忽视的人。
带着满满的失望与恐惧,我突发奇想,也许我爸就在墙壁的那一面的某个地方,他能听见我的呼唤吧。
于是自己就情不自禁大喊:“爸爸。”
那位楼上的邻居大叔疑惑而又惊恐地看我一眼,非常嫌弃地说了一句:“神经病”,自己扭头走了。
05
仿佛那一瞬间,我的自尊心铠甲被莫名其妙穿了一个大洞,还不停地往里灌风,简直让人伤心的不能自已。
等我爸回家时,我使劲地拉扯着我爸的衣角,哭了很久很久。
也许从那个时候的自我潜意识里,我就会对茫茫的人群或者是自己置身于黑暗的外部环境里,没有灯光的时候,心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空落落的感觉,害怕被别人忽视。
有时走在大街上,突然想起难过的事,我眼前总会浮现出,很多年前坐在路灯下,焦急等待父亲的小小的自己。
直到今天,我依然觉得在大街上边走边哭,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
可有的时候走在大街上,想起难过的事,情不自禁流泪时,我也试图与自己记忆里那个一次次停留在童年王国的自己相遇。
那一刻,我很想蹲下身来,去拥抱那个沉浸在一瞬间彻底无助的小小自己。
我知道城市太大,人有时难免会迷路。
我知道即使在街头泪流满面,那个心底里装着善良的自己,也始终未变。
我知道在街头无法控制自己,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那种感觉真得得有多克制。
每一个在街头流过泪的女孩,心里都装着不愿诉说的故事。
她们总用坚强去伪装自己,从不愿把伤心分享给别人,而是学会自己默默消化,反而变成一种强化内在自我的支撑力量。
直到有天,她们让自己痊愈,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太阳。
若你有缘遇见一个这样温暖的真性情女孩,能够在大街上流泪又努力克制的她,请一定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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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妮妮:
十点读书签约作者。
曾任记者多年,获行业内最高大奖。
11岁帅哥的少女心辣妈,有深度的话痨达人,真诚幽默的非著名阅读推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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