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阳光透过竹间滑落的露珠洒在村头小桥,清凉中带有一丝温暖,逆着光依稀有一对男女走来。
清晨的村子,仿佛刚从梦中苏醒,炊烟丝丝缕缕地绕着弯往上爬,良久才睁开眼睛。村里的老人们早早地起了床,吃过早饭,便约定似的往村中的老槐树聚拢。
“老宋,昨天让你赢了,晚上都没睡好觉,今天我压老村长赢,来不来?”
“嘿,这有啥子好不来的,你小瞧虎子,就准备再称一斤黄酒给我下肚吧!”
周围人听完都哈哈地笑起来。不一会儿,老槐树边的小石桌便围满了人,晨间的凉意都被火热的人气冲散开来。
***
“赵叔!”清亮的女声传入此时正在河边打水的中年男子耳中。
中年男子一愣神,也不管只装了一半的木桶在水中晃荡,弯着腰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清新可人的短发小姑娘倚在桥边看着自己。
咦,这是哪家的女娃子,长得这么水灵,该是从城里来的吧。不对,她刚才叫我来着,铁定是认识我的。
“哐次、哐次……”
伴着手里的水桶声响,中年男子一脸疑惑。
“我啊,笑笑,赵叔你不认识我了吗?”女子指着自己故作生气道。
“哦哦哦,对对对,是笑笑,是笑笑,”中年男子恍然醒悟,提着水桶缓缓站直身子,惭愧道:“你看,这么多年没见,赵叔都不认识你喽!”
接着像发现了什么,赵叔眼睛一亮,笑呵呵地道:“边上那小伙子该不会就是你男朋友小李吧?之前听你爸絮叨了多少遍,现在看来还真挺靠谱。”
刚还站在笑笑身后的小伙子,一听说道自己,走上一步与笑笑齐肩,头微微朝下,微笑着向桥下的赵叔亲切道:“赵叔好,我就是小李,笑笑的男朋友。”
笑笑一愣,忽地,一阵叫做甜蜜的东西不自觉泛上心头,也染红了她的脸庞。
“嘿嘿嘿,是个好小子啊!”赵叔点点头,心中通透,接着揶揄道:“笑笑脸红啥,光荣着呢!你要是怪你爸让全村人都知道,估摸着他现在就在村中央的老槐树,找他算账去!”
“好咧,谢谢赵叔,回头再找您。”迫不及待地,笑笑头顶着小李双手晃荡着一溜烟就跑了。
“都长大喽。”拎着木桶爬上河岸,赵叔望着远去的年轻背影,感慨道。
***
笑闹着,不一会儿,在村口还似幼儿般的槐树转眼间便如生机盎然的老军官直挺挺矗立在村中央。树下绕小石桌围着一个高低参差的圆,同晨间一道焕发着青草的气息。
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儿,笑笑和小李气喘吁吁地把身上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儿置下,登时整个世界又明媚起来。
两个小年轻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笑笑蹑手蹑脚地靠近圆圈,探头朝里望去。呈现在眼前的:一张古朴的方石桌正中央摆放着一副已然开局的象棋,四角散落着少许红黑棋子,似败退的士兵蜷缩在角落。石桌两头对坐着两人,居于东边的是一个虎头虎脑扎着个冲天辫的可爱小胖子,而西边则是一位鹤发白眉左手执子右手不时捋着胡须的老者。此时小胖子一脸无奈,圆圆的小手杵在肥肥的脸上发呆。
原来是小虎和老村子爷爷在下棋啊,怪不得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我爸这次有没有和王叔打赌,八成没跑。
笑笑心里想着,大眼睛则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好不容易才在靠近老槐树的位置找到一个老人。老人上身穿着一件深蓝色老式中山装,下配一条黑色棉麻裤,脚上则是一双七八十年代当成宝贝的橡胶鞋,背微微佝偻,眼睛瞧着棋盘,不知在想些什么。
像发现了宝贝,笑笑双眼发光,探回头轻手轻脚地踮着。绕了小半个圈子,竟到了那位老人身后,脑光一转想起了小时候和父亲玩的一个小把戏,于是用手轻轻拍拍老人右肩,待老人转到一半,雀跃地正对着老人右耳大声喊道:“爸!”
老人浑身一颤,周围人也朝这边看来,就连刚还在发呆的小胖子都偏过头来。
“呦呦,原来是笑笑回来了啊,还和小时候一样调皮!”老村长率先和蔼地道。
“笑笑可是越长越漂亮了,我们都快认不出喽。”
“可不是,老宋能有这么个水灵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
周围的老人你一句我一句夸赞着。
刚被吓一跳才回过神的老人,对着笑笑轻声笑骂道,“还不赶紧给伯伯们和老村子问好,一点礼貌都没有。”
“伯伯们好!老村长好!小虎同学好!”笑笑乖巧的一个个喊过来,连小虎也没拉下,非常听父亲的话。
大家开心地应和着。
赫然,一个身影从石桌旁撺掇到笑笑身边,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向上呈起,一脸单纯地问道:“姐姐,有小虎的糖吗?”
笑笑一呆,随及便捧腹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飘荡,随及四周也哄然爆发出连绵的笑声。
原来是小虎,只见他红彤彤的小脸上眼神毅然坚定,小手高高举着,并不死心。
“老村长,你孙子下棋是天才,要糖也是天才啊,哈哈哈!”间或传来村民的揶揄,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半晌,笑笑终于控制住自己,一手半抚着肚子,一手朝圆圈外挥了挥,喊道:“鼎华,帮我把来时买的巧克力拿来。”然后定了定神,走到小虎身边,摸着他的小辫,亲切道:“小宝贝,你这么可爱,姐姐怎么可能忘记。”
“姐姐万岁!”一扑,小虎抱着笑笑的腿昂头高喊。
不远处,被唤作鼎华,也就是笑笑男朋友的小李,在袋子里捣鼓着,好一会儿不见动静,看着像水上的蚂蚁,扑哧扑哧,想找根树枝栖息,但却并没发现那“巧克力”。感到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小李体温蹭的一下子就涨了上去,也不知是不是分子运动加快的帮助久寻不见的德芙巧克力竟一下子来到了手边。看着这救命恩人,小李心中长出一口气,牢牢抓住包装,片刻不敢放松地缓缓把它从袋中取出。背对着圆圈,心中默数123,小李带着尴尬的笑容转过身,快步向笑笑走去。
“爸!”,对着老丈人诚恳喊道,老宋笑着点点头。小李又侧过身对着石桌周围问候道,“伯伯们好!”
望着这个自己选中的男人,一旁的笑笑,心中的荷花开了。
“老宋,这就是你常说的小李吧,长得帅气,还懂礼貌,真是个好小伙子。”
老宋就笑笑,眼里的那份喜悦谁都看得出来。
“拿着。”笑笑接过德芙,拍了拍小虎。
小虎嘿嘿得直乐,捧着糖蹦跶蹦跶就回到了石桌凳上,艺高人胆大地朝着老村长挑衅道:“爷爷,现在我有了糖,这回看我不把你杀个落花流水,看招!”
周围人笑着,目光重新回到棋盘。
刚站在老宋边上的老王,调笑着:“老宋,你是准备把咱俩的赌约看完再走啊!”
“去去去”,推推手,老宋走出人群,对着笑笑和小李道:“咱们回家!”
***
“吱吱吱,吱吱吱……”
林间的麻雀叫唤着,互相讨论各自晨间的收获。
大门“嘎吱”一下被打开,笑笑立马就钻了进去,老宋苦笑着收起钥匙同小李也跟了上去。
小李对这里并不陌生,来过几次,最近一次还是年前双方家长定亲的时候。走入大门,屋前是一个小院,不大但也不显的狭小。小院东边坐落着一块菜地,上面点缀有疏疏拉拉的一些小菜。往西,穿过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过道,便到了井边,几个桶和盆错落的散在一旁。从井边往南,不远处种着不多的果树和乔木,此时一颗桂花树正结着黄色的蕊,摇曳着,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芬芳。
“嗯,真香。”笑笑大口贪婪的吮吸,心里想着:“还是一样的味道,真好。”微笑回过头,跑着挽过父亲的手,往屋子走去。
进入屋子,小李放下手里的东西忙活起来。原来在还没来之前笑笑就交代好了,让小李把买来的东西放到爸常用的地方。仔仔细细地,小李一边回想一边对照,妥帖放置好。
另一边,和父亲说了许久的贴己话,笑笑准备给父亲做一顿丰盛的午饭,往菜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时蔬,又把自己带来的材料洗刷干净,在厨房里拾掇起来。
秋日的阳光不晒人却让人感到温暖,老父亲拿了个小凳坐在小院,心里也是暖暖的。
好一会儿,屋里走出一人,老爷子撇头看去原来是女婿。阳光照在他稚嫩的脸上,是那么的朝气蓬勃,看着看着,仿佛自己也回到了那个时候。老宋对女婿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自顾自讲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像是讲给女婿,又像是讲给自己。
“小时候家里穷,父亲死得早,整个家就只有母亲带着我们兄弟几个,总是饿肚子。到了二十多岁,那时候母亲也死了好几年,村里我这个年纪的儿子都挺大了,不过没有人家愿意嫁给我,都嫌我太穷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之后我就开始慢慢攒钱,盖了房子,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就想可以娶个老婆了,但还是没有人家愿意嫁过来,因为年纪太大别人看不上。没办法,有段时间听说隔壁村有买老婆回来的,日子过得挺好,我就想试一试,后面笑笑的妈就过来了。”
小李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一年多之后,笑笑出生了,看着刚出生的她,我没啥文化,就想着这孩子能天天开开心心就好,就给她取了笑笑这个名,真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不过好日子没过多久,有一天我下地干活,结果回来笑笑妈就不见了。我到处找到处找就是找不着,后来才听看见过她的人说,是往城里走了,跑了。中国那么大我到哪去找她,几个月之后我就死心了。现在回头想想也不能怪她,那时候家里盖房子加上买老婆借的钱已经欠了太多了,有时候连饭都吃不够,她走也是应该的。也许她早就想好给我生完孩子,就走的吧!”
神情略有些暗淡,老爷子继续道:“再后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带着笑笑,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天天地看着她长大。国家政策好啊,一直给我们帮助,才能让笑笑安心读书。”
“一路上下来,笑笑没少和我吃苦,干咸菜下饭,猪油酱油拌饭。不过这孩子性子好,也吃得了苦,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以前我常和她讲,爸这辈子不图什么,只希望你能开心,多笑一笑,那爸就心安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冲我耳朵笑,说要我现在就听到。啊华啊,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老爷子盯着小李的眼睛,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道:“以后笑笑就交给你了!”
小李一愣,迷离的眼神顿时坚定,郑重点了点头道:“爸,我会照顾好笑笑的。”
老爷子听来,不多的字,但每个都饱含承诺,不由得笑起来,道:“好!好!”
此时正巧走到屋门口的笑笑,接话道:“爸,好啥呢?”
仿佛一阵秋风飘过,两个人转过身,很默契的都不说话,满院子都是沉默。
莫名其妙,笑笑心里一阵狐疑,但看不出个究竟,也就不再追究,说道:“吃饭了,待会菜凉了可别说我做的不好吃啊。”
“哪会,走走走吃饭去。”找到个台阶,小李赶紧接道,三个人一同进了屋。
***
八仙桌上,老爷子做主位,笑笑和小李则分别对坐在两侧。
“爸,你尝尝这酒,专门托人给带回来的药酒,说是对身体好。”笑笑一边给父亲倒酒,一边说着。
“笑笑这么孝顺,爸不管什么都喝。”老爷子爽朗道。
笑笑大眼一瞪,生气道:“爸,你可别。这酒要你自己觉着喝的舒服才行,这样我下次才敢再给你带。”
见女儿都生气了,老爷子哪敢说不,连声答应下来,才拿起酒杯小酌起来。
饭桌上,温情满满,笑笑不时给老父亲夹菜,小李则见机倒点酒,不过也不敢倒多,一切都很愉快。见时机差不多,笑笑趁着父亲吃饭,朝着对座的小李眨眨眼。第一次没反应,第二次没反应,第三次还是没反应,笑笑怒了,对着桌下小李同鞋猛然一脚。
忍着痛还只是装作风平浪静,无奈的小李,只好按照吩咐对着老爷子说道:“爸,这次我们回来是准备拿户口本回去领证的。”
老爷子一愣,潮红的脸上更显红润,开心道:“好事啊,待会我就给你拿去。”
支支吾吾的,小李开口道:“不过,我们今天就得赶车回去。”
“啊?你们怎么不多呆几天,难得回来一趟。”
笑笑此时站了出来,接话道:“爸,我们也是没办法,得赶日子回去领证。日子已经挑好了,说那天吉利,也很有意义,所以也就只能委屈您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稍稍有一点失望,一思量,老爷子又好转回来,和蔼道:“领证是大事,你们好好准备就好,我这边也没啥事。”
略有些过意不去,小李又想起刚才在院子里爸的那些话,不由地看了看笑笑,随及下定决心,说道:“爸,要不您就和我们去城里住吧。”
老爷子没啥大反应,反而笑笑一懵后有点惊喜。因为她俩之前就谈过这个话题,但小李并没有正面同意,由此笑笑还冷战过一段时间。之后也确实因为城里的房子并不大,而且平时白天家里都没人,不了了之。其实小李当时也并不是不想老父亲过来,只是觉得小两口应该先过个一两年的二人世界,再接老爷子过来会好些,说不定那时候孩子也有了,有人陪陪老爷子,不会太闷。
老爷子摇摇头道:“还是不去了,村子里住惯了,去城里不适应。再说这边空气好,父老乡亲也都在,平时有个人说话,还能去村里看看棋,挺好的,你们要是有心多回来看看我就好。”
还没等笑笑把话说出口,老爷子坚决道:“你们不用劝了,我在这挺好的,就此打住。”
猛地,老爷子一拍脑袋,道:“差点给忘了,吃完饭带你们去看个东西,也算是老古董了,今天你们回去的时候把它带上,也算是笑笑的一份嫁妆。”说完,老爷子只顾自己扒起饭来。
笑笑和小李有心再劝,但看老爷子态度这么坚决就没继续下去,心里也疑惑着到底是个什么嫁妆在等着他们。
***
饭后,老爷子从房里取出户口簿让笑笑收好,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铁锹,也不知道要干嘛。
“爸,你这是?”笑笑奇怪道。
老爷子并不接话,对着她俩招了招手,就径直朝院子而去。
走到桂花树下,莫名其妙地,老爷子看着笑笑指着桂花树问道:“笑笑,你知道这棵树多少年了吗?”
“爸,这我怎么知道!”笑笑苦笑着说。
“它啊,和你岁数一样大,当时你出生的时候,我亲自种下去的。”老爷子感慨。
根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笑笑和小李都十分吃惊。
老爷子也没再问啥,在桂花树下边,用铁锹一点一点小心铲起来。
“爸,这不会就是我的嫁妆吧!”也不知是不是被父亲怪异的行为所引导,笑笑惊叫道,一脸的希望落空之色。
小李看着笑笑这个神情想安慰也不知道说啥,只能实诚道:“挺有意义的,就是不怎么好扛回去。”
“你们倒是想得美,这树真给你们扛走我可舍不得,我还指着它陪我下半辈子呢!”老爷子也没想到女儿这么能联想,女婿这么极品,骂骂咧咧的笑道。
“那这是在干嘛?”笑笑回转过来,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又鼓起劲头。
“瞧好了。”故作玄虚的老爷子继续掰扯着。
就像被糖哄骗的小孩,小李和笑笑两双眼睛好似十五的月亮浑圆闪亮直直地盯着,一眨也不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眼角都有点发涩了,两人刚想休息,一点棕色的边边显露出来,不知是沾了土的颜色,还是原本就是这样。
又过了良久,透过长时间紧张注目而湿润的眼眶,终于一个坛状的瓷器呈现出来。
笑笑惊呼:“不会是古董吧!”一旁的小李听来也不由紧张起来。
并不回话,老爷子把坛子附近的土挖空,放下铁锹,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准备弯腰去抱。
由于刚才太入神没顾着帮忙,小李心里一阵愧疚,急忙喊道:“爸,我来吧。”
老父亲点点头,示意小李去搬上来。
慢慢靠近小坑,小李叉开脚,弯腰向下,两手缓缓贴近坛子下部。一入手,丝丝凉意瞬间传遍全身,身体不禁猛地一颤,小李振作精神,双手缓缓用力向上抬。坛子底部尚黏连着黑土,吃力异常,小李意识到这是个狠角色不敢再保存实力,力道逐步加大。
一旁的两人,看着坛子一点一点从土里爬高一厘米再一厘米,整颗心也随之一分一分拎了起来。
“呼——”
随着坛子安稳的落地,小李、笑笑同时长出一口气。
机灵的笑笑,赶紧跑回屋子拿抹布在井边接水擦拭起来。
“好你个…”意识到不对,赶紧压住后面两个字,笑笑换口道:“爸,一个破酒坛子你干嘛把它埋着,搞的大惊小怪。”不过脸上颜色并不好看,眼睛中都微微有些泛白。
演了一把好戏的老爷子,也觉得火候差不多,笑道:“你们可别小瞧这酒坛子,这可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女儿红。”
看一旁两人都一脸疑惑,竖着耳朵等待下文,老爷子慢慢讲来:“我们这有个传统,不管谁家生了孩子都要往院子里种一棵树,然后再埋下一坛黄酒,生的男娃酒就叫状元红,女娃才叫女儿红。相传老祖宗们,凭此考取功名、家庭美满的不在少数,这才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不过,估摸着往后也不会再有了。”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对过往的缅怀,对传统消散的感慨。
一时无言。
小李走到酒坛缓缓抱起,笑着看了看笑笑,对老爷子道:“爸,您这嫁妆可太贵重了,我们一定好好保存。”
笑笑一笑,也道:“对啊,比那些金啊、银啊,不知道稀罕多少倍,以后它就是咱家的传家宝了。”
老爷子神情一振,满意地点点头,往屋里走去,后头跟着一同捧着酒坛的小李和笑笑。
***
午后,打扫卫生、整理床铺、晒被子,两预备役夫妻忙活到边边角角,给老父亲整理屋子。
悄无声息地,阳光从绚烂转而微红。村头,出现了一老两少。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筹办婚礼有什么不懂的和爸打电话,有需要也和爸说,爸这些年算攒了点钱,正好能用得上。”老人挥挥手道。
女子掩口,泪水打湿眼眶。男子紧紧挨着,默默无言,只是更牢牢抱紧双手间的承诺。
温暖中带有一丝清凉,逆着光依稀有一对男女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