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考试越来越近，医生们在工作闲暇之余开始进行紧张的复习，凌盛这会儿除了刷视频还是刷视频，特意花了大价钱买的操作视频观看，有钱有事业的他在生活上节俭，已经喝完水的塑料瓶子重复用好几十次都不带换的，衣服一年到头只有十件，破了两三个洞也不舍得换，覃如雪问他：“你衣服该买一件了吧？”

“不能穿了再买新的，买了新的也不穿。”

他淡淡的一句，让覃如雪觉得有点不太适应，他的钱都花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而生活中不太注重形象，明明长着一张耐看的脸，却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的闪光点更突出，关于这一点，她有时真的受不了，过最单调的生活，吃最简单的饭菜，却拥有比普通人更丰富的财富，明明可以拿着钱躺平，却禁不住无聊的生活选择一份事业来丰富自己的生活，他说：“天天待在家里很无聊的，找一份工作打发时间。”

为了来这里工作，他花了一万块买了小电车，家里还有几辆车不经常开车顶落了一地的灰尘，他还说：“我以前是大老板，去酒吧几乎每个来工友都认识我，总要喝上一两杯。”

“那你人际关系还挺丰富的。”

不管以前单位还是现单位，只要一有空，他便会叫上他们一起在自家酒窖里喝酒，经常半夜两三点都不带停的，凌盛一发就是几个朋友圈，之后就是忘我的喝酒猜码，各种醉酒后的叫喊声和蹲在路边呕吐的狼狈模样，凌晨三四点，才各自散去，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狂欢与激情，过后只剩下一身的疲惫，回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你怎么不去酒吧玩了？”

“最近忙着考试，考试结束了我也去啊！”

他如实回答，他说：“我从来不和女人聊天，和女的就是去玩，和男的谈生意。”

覃如雪与他聊了几分钟之后他开始沉默，接着躺在床上玩手机，手机里视频的声音依旧很大声，刷到搞笑的视频还会“呵呵”笑出声来，他喜欢看建筑类、汽车还有一些现在看来已经过时的歌曲，现在流行歌曲在他身上

显得格格不入，反而车内光盘里的老歌与他现在的他完美融合，当一个八五后说出现代网络流行语的时候你会发现既惊奇又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最近的天气让原本干燥的地面变得潮湿易滑，路上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时常让来看病的人苦恼，一不小心踩上一脚整个裤腿便湿了一圈，脚上的布鞋吸满了泥水，有的匆匆忙忙跑到医院门口摔了一跤，连人带包倒在地上，然后狼狈的爬起往医院门口钻，这场雨下得一点也不及时，总叫来看病的人一脸愁容，没带伞的出不去，吊完针的不敢冒着雨回家，医院门口一片狼藉，这时急诊电话又开始响起：“你好，东山卫生院。”

“医生，板宁这里有人触电，你们赶紧过来看一下吧！”

准备好物品，开始上车前往目的地，经过半个小时的路途终于到达事故地点，只见一个老人躺倒在草坪上，周边围了五六个中年人，他们有的打电话叫老人的亲戚过来帮忙，有的穿着拖鞋出来看热闹还有的正在老人身上按他的胸口，覃如雪拖着抢救箱与蒙医生走到老人跟前，医生检查了老人的身体，瞳孔放大、身体僵硬、颈动脉搏动消失，开始进行心肺复苏，指导在一旁的覃如雪进行用药，半个小时后对老人的亲戚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老人触电时间过久，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

听到这儿，老人的儿子开始低声痛哭，接着村民开始一拥而起，将地上的老人抬回亲属家里，商量置办丧事的事宜。

回到医院，雨停了，太阳从山的半边亮起，中午十二点，覃如雪回到宿舍，骑着电车到街上买菜，恰巧碰见凌盛的车也在街上晃悠，她便停下来问：“你出去干嘛？”

“上超市买点菜，等下回来炒。”

话音刚落，那蓝色小电车便“嗖”的一声消失在她跟前，同他一起上班的同事常常当着他的面调侃：“这老头开车快得很，一脚油门踩到底就到家了。”

开车快不快只有他自己知道，喜不喜欢也只有他心里清楚，对她应该算不上喜欢，只是刚好孤独寂寞时消遣的工具罢了，等到哪天没兴趣了便把微信删了然后一走了之，他说：“等考到医师资格证了，打算在这里待三年找关系回县城工作。”

听到这句话，覃如雪的心凉了半截，还有两年他就要走了，想到身边没有他，一阵空虚和寂寞从心底席卷而来，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在一起，虽然知道结局，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虽然他如一座冰山似的总捂不热一颗冰冻已久的心。

“你走了，那我会很想念的。”

“我现在不是在这儿吗？哪儿也没去，不要想这么多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手中的方向盘转了一圈又回正，他说开车开了十几年，开过大卡车、小电车、警车，无论多难开的车都能轻松拿捏，开车和吃饭一样简单。

而覃如雪就不一样了，学车学到一半便觉得艰难无比，加上跟护长请假的阻碍，学车的时间一拖再拖，凌盛问她：“你教练什么时候说要考试？”

她说：“不知道，没去练车。”

凌盛对车感兴趣，聊的话题也只有车，匆匆几句对话之后他便拿起手机开始刷视频，一来二去，覃如雪想聊天的心情顿时没了兴趣，她自己到一旁坐着，此时想与他拥抱的欲望达到了顶峰，可又不敢太靠近，生怕惹他生气，越熟悉越害怕身边人受伤害，到了第二天，凌盛问她：“还抱吗？”

她回了一句：“抱。”

之后去洗澡了，等她洗完出来之后他又催了一句：“快点，我等一下要回家干活。”

一句话让覃如雪生气了，她说：“不了，那你回去干活吧！”

他的态度略带敷衍，换作是谁都会有情绪，后来那个拥抱还是没等来，到了晚上，覃如雪想他的思绪涌上心头，她问：“你在干嘛？”

他说：“在工作。”

语气有些不耐烦，明明就生气，还是爱回不回的，过好半天才回一句，从来不主动给她回消息，也不会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心情怎么样，更不会安慰在某方面失意的她，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回结束，或许在某天心灰意冷时就会回到最初的生活状态了吧。

这天小刘发来一条信息：“申请驻村了，你开心吗？”

小刘是之前资助覃如雪的警察，他忽然发来消息，让迷茫粉她感到惊喜，她看着消息愣了半晌之后给他回了一句：“开心。”

其实她并没太在意，只是敷衍了事，谁知后边发生的事竟让她差点从困惑中抽离出来，他之前让她的心情变得又好又坏，小刘曾经把她拉黑了好几次，她实在不敢想象以后还会对她说出什么让人伤心的话来，第一次是她刚加上他时，那时他一直在抗拒，第二次是她说对他感兴趣时，没过几天便把自己拉黑了，第三次是自己一直给他发消息嫌她太烦，拉黑了好几个月，从那以后她便很少和他联系，只当是个在列表里躺着陌生人，又过了几个月连续频繁的聊天她越来越觉得他经常粗口成章，抽烟喝酒样样都干，说的话也很难听，有时真想把他从微信列表中删掉，可有时不开心的事又只有和他倾诉，人际关系很小，认识的男生只有寥寥几个，熟的只有一两个，不常见面的那种，工资少得可怜，一个月不到三千块，勉强维持正常生活，这谁过得下去？

本以为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与他分享，结果没想到的是，人家根本不在意这些，更不会去干涉自己的生活，记得实习前曾遇到过一个位四十几岁的患者家属，他穿着时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只有二十几岁，刚进入病房换药时他主动提起：“我和我老婆结婚七八年了，现在谁也不理谁，我爸重病她也不来看。”

之前认识的一位警察叔叔的情况也相类似，他说一毕业就找人结婚生子，现在相处七八年，除了孩子，也没什么话题可聊，现在就想找个人上床，重新体会一下那种初恋的感觉，新鲜感过后不过是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罢了，一切恋爱之前对你所做的关心与呵护只是为了把你追到手所做的表象而已。

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会冲淡一切，包括参杂情感在内的心情，好与坏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对心灵的冲击，如亲人去世对一个正值花季的女生来说是多么受打击的一件事，每天无论做什么都要数着时间过日子，每到空闲下来的时间都会想起曾经一起欢度过的时光，当时想来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难过，哪怕试着不去想，也会禁不住无声的留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