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2日,冬至。
有幸很难得的,在工作日里,参加了阳光志愿者联盟组织的自闭症儿童关怀活动。
我是第一次如此靠近自闭症儿童,在简单了解了其症状、心理等基本情况,立即上场。
内心真的很忐忑,无专业知识技能傍身,要担起对孩子的责任,我很小心翼翼。
我默默定了一个原则:不强求,多陪伴。
不要求孩子一定要做什么;孩子处于任何状态,我都提供完全的陪伴。
我不把孩子当孩子,像朋友一样交流。
*
这里的孩子大多处于4-6岁,男孩子较多。
他们看上去很普通,跟我家楼下的小屁孩儿一样,超级可爱。
唯一的不同,他们在不同程度上呈现出语言表达不畅顺,不与人目光接触,不顽皮,稍显安静。
我需要在课堂上协助老师家长,跟孩子们一起玩。
我负责陪伴的小男孩,名叫浩浩,呈现程度较轻。
浩浩妈妈有事,不能一起上课,浩浩独自面对妈妈的离开、陌生的我,一直大哭。
我尝试着和他沟通,但他沉浸在伤心的情绪里,没办法听。
我理解他的这份难过,也不再说什么了。
一手搭他肩,一手慢慢抚摸他背。由于刚认识,不想给浩浩不舒服的感觉,于是保持了些距离的半抱着他。
一会后,反复在耳边轻声说,妈妈很爱你的,妈妈有事情,妈妈处理完事情会马上来找你的,你可以叫我维维,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浩浩完全不理,我就这样陪伴着,有些无奈。
*
上课后,老师打开欢快地音乐,太棒了,我要借音乐让他开心起来。
跟着老师,我们应该要一起练习拍鼓操。
我在浩浩身后半环抱他,想带他一起,浩浩的手臂抗衡力量,让我了解他的不愿意,他仍很伤心,还在大哭。
我想用快乐的情绪去带动她,
用超大的幅度演绎拍鼓操,希望他在眼泪迷朦的余光里,能看到;
带着他摇晃身体;
在他耳边欢快的哼着音乐。
用视觉、听觉、触觉的多元感官带动,浩浩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了。
中间有段一小插曲,原本浩浩早就不哭了,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是妈妈,又转头哭起来。
说实话,当时我的内心是有一丢丢小崩溃的。
浩浩开始软化,虽仍嗯嗯嗯,眼角泛着泪,但身体开始摇摆,小手也开始拍起来,很可爱的模样。
慢慢情绪平复后,主动看着我,指着眼睛。我马上拿出纸巾,给他擦眼泪,他伸出手示意让我擦,我照做。
浩浩的这点小主动,让我很欣喜。
*
后来,我俩一起配合拍鼓,我很真诚的鼓励称赞浩浩做得棒的每一个小点。
我感受到他开始接受我了。于是,我又得寸进尺,开始提指令。
浩浩,我们来推桌子吧,哇,推到墙边,好棒!浩浩,我们去把鼓放好吧,轻轻的,对,就是这样。浩浩,来,击个掌,耶!
仿佛很顺利,但其实还有很多疑问。
浩浩不会说话,所以,他指膝盖,我不懂什么意思,他不停推倒鼓,我不知道为什么。
*
第二节课,换到体感教室,我彻底发现了浩浩的小心思。
他站不稳,每跳几步就爱摔地上。
每次他摔倒在地,我不会上前,只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说:自己起来吧。
有时候摔得厉害了,我站着也不动,光伸出一只手,笑着说:来,扶着起来吧。
重复了好多好多次。
偶然一次我发现,他摔倒后在偷看我,如果我没注意到,他会一直躺在地上等我。
结合在音乐教室里的表现,他总是把鼓推倒再扶起,扶起再推倒。
他应该是故意的,想让我一直关注他。
可这是为什么呢?我已经很关注他了。
浩浩趴着玩滑板比拼时,我跟着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只想跟他保持个平视的视角,一直大声加油鼓励。
我想为什么他还觉得不够呢,想要更多沟通?
浩浩不能说话,那我来试试多说。
除了鼓励称赞外,所有的小细节,我在行动外又加上了语言,进入唠叨模式:
浩浩,这个球球是什么颜色,黄色的吧,是吗?嗯,是的。浩浩,你喜欢捡垃圾呀,捡起来放我手上吧,我收集起来拿去扔,隔一会儿再扔哈。浩浩,你热不热,我有点热了,刚和你一起跑,我都出汗了,你呢,让我摸摸的背,看看你出汗了没有!浩浩,你要把球球捡到池子里去呀,那我也跟你一起捡吧,我捡了一个红色的球,我看看你捡的什么颜色,你捡了一个绿色的,我又捡了一个黄色的,你又捡了一个红色的……
慢慢,浩浩开始有了讲话的欲望,虽然他只会发音,并不会讲话。
*
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
他一指脚,我就帮他提袜子;
他指手腕,我就帮他挽袖套;
他指指别人,指指球,指指自己,我就会说:嗯,我看见了,刚刚球球打到你了,来,摸摸,没事哈,没关系。
还有一次他非要抱着足球从海洋球池翻身出来,一不小心平衡不稳,反而扎身头陷进去。
我就在旁边看着哈哈哈哈的笑,他竟然也没哭。
我和浩浩玩了互相抛球的游戏,他很喜欢,笑得超级大声。
尤其是时而我假装接不到球摔倒地上的时候,浩浩笑得前俯后仰的也差点倒地上。
有时候我会骗他,假装抛球但不抛。
浩浩被捉弄几次后,竟然也学会了用同样的方式来捉弄我,边笑边捉弄我!
我看到了他很开心,他在慢慢地打开自己内心,释放出孩子原有的顽皮天性。
他如此的会表达自己,想表达自己,如此的真实。
那一刻,我真不觉得他有任何的不同。
*
体感课上有一幕,就发生在一米远旁的家长小孩身上。
那小孩儿受浩浩影响,没有完全跟着老师做操,也耍赖瘫地上了。
家长急了,直接踢了他一脚,一把抓起衣服一角,直接把小孩凌空拧起。
那一刻,我被吓呆了,心很痛,但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也不敢做些什么。
直到此刻,敲着键盘的此刻,一想起都会心痛。要我怎么说?
真的,我觉得小孩儿都是超好的小孩,可是大人呢?
我不敢往下想,这些小孩儿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们也许被吓到伤到过,所以就把自己收了起来。
躲到小世界里,觉得安全,同时又满心期待着别人能关注他,能爱他。
*
还有一个小女孩,睫毛好长好密,超级漂亮。
从我一进体感课教室,她在我身边绕了两圈后,就推开她妈妈,跑来我面前,正对着我站着,我顺势就抱了她。
她妈妈过来说:不要妈妈啦,喜欢漂亮的小姐姐了呀。她就笑着看着我。
长大了肯定是大美女的一小姑娘。
她跟我说拜拜,发音发不出,我看到她在妈妈的带领下,眉眼变认真,好努力在学。
那一刻我有些于心不忍,如果“拜拜”两个字发音对你太难,我不要就是了。
可是,我又多么的希望,你能顺利的说出“拜拜”,不仅是“拜拜”。
真的,他们好坚强,爸爸妈妈们更坚强。
希望我们的小小行动,有让你们轻松一点点。
*
认识了一位美女nicole,看过弗洛伊德心理学,研究过自闭症儿童。
幸好有她,带来了好多专业正确的知识。
我和聊了好多,从自闭症儿童开始,聊公益这条路怎么做更好,聊各种心理学,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说,我可能是有天赋做这一块的,有着超强的同理心和潜意识。
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志愿公益队伍里,真好。
同时客观建议:
不建议新手志愿者参与自闭症儿童活动,先选其他类型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