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去乱哄哄的部队,智明在后嘟囔着:“这个团长可从来没有来过,今天怎么想起前来拜佛?”
智静一字一句说:“部队马上要开拔了。看来日本人打到这儿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智明一惊:“当真?”
智静没有说话,走出了大殿。
智明低着头沉思,这国军把几十万红军几乎消灭光,力量是够强大的了,怎么没有见到日本人就要逃跑?他怀疑师兄的判断真实性。不过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和师兄争论。说实话,他没有必要和师兄争辩,只有悄悄回到自己的禅房,躺在禅床上,呆望着那雨天漏雨的房顶,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何时,天空也出现了那带有膏药旗的飞机。这次,还没有等待人们转过神来,就向地上扔了炸弹。
“轰”一声,把正在睡熟的智明一下震醒。他慌忙从禅房爬起,向前院跑去,边跑边喊着“师兄,快起来,飞机扔炸弹了。”
智静大师已经坐在大雄宝殿里,他并不惊慌,两眼眯上,响亮念着经文。
智明站在大雄宝殿门口,嘴巴放开着,想喊什么就是不敢再喊了。
又一颗炸弹是扔到大雄宝殿的房顶,“轰”一声,把大雄宝殿房顶被炸了一个大窟窿,破碎的瓦片,木片直向智静头上砸去。
智明呼唤着冲去,扒着智静师兄身上的碎块。
智静拍打着身上的碎块,没事人似地站起来。智明拉开师兄的禅服,他的身体被砸得青一块紫一块。可师兄并不感觉疼痛,只是盯着像佛发呆。突然,他见到大佛的脚部被砸坏了一角,一下扑到大佛脚下,痛哭起来。哭着哭着,又大声诉说着:“佛祖啊佛祖,来时我一定给你塑上金身。”他哭着,喊着,头磕在地上砰砰响。脑袋上流出了鲜血。
智明拉着师兄,用香灰抹在他的伤口上,安慰师兄,给他倒一碗水。
智静端着水,呆望大佛,心里越思越不是滋味,不由又痛哭起来。
智明也挤出眼泪,用袖口擦着眼泪咽涕道:“师兄,多保重。战争就要开始了,还不知道多会才能够平安。”
智静凄腔着:“不管怎么说,天亮了就要请工匠修理。”说着,他向禅房走去。
智明惆怅,不知上哪里去布施修寺的钱财。
智静拿着几块光洋走了回来,他低声告诉师弟:“这是师傅和师傅的师傅们积攒的一些辛苦钱。师傅交代,就是饿死也不能动用这些钱,只有万不得已才能够用,可也只能是修寺才能用。你拿这十块光洋,请工匠修大殿和佛像,以后再想办法大修吧。”
在修大雄宝殿的几天里,智静大师是迷迷糊糊,茶饭也不进口。有时,神智稍微有些清醒时候,又哭着喊着,愧对师傅和师祖、没有保护好大雄宝殿。
智明要给师兄请医生,他是死活不要。无奈,智明只有采些草药熬给师兄喝。
说起来也真怪,大雄宝殿修好,佛像补好,智静一下就有了精神,茶没喝饭不吃,就打坐诵经,声音宏亮震耳,真是佛力无边。
智明把买料还剩下的五块银元,送给工匠做工钱,几个工匠再三推辞,才收下了三块银元。智明把剩下的两块银元装在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