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或许是一年前
下过暴雨的午后
站在额尔古纳河的东面
遥望西面蓝顶的平房
小小的村庄 普希金的村庄
想象中有个碧眼的姑娘
抱着孩子 表情安详
二
临江的路上都是马粪
可是我很喜欢
每当有人问起 我都这样说
江边云朵低垂
仿佛伸手就能触到的棉花糖
捧一把临江的水
洒向天上
傍晚七点 太阳还在
可是没有彩虹出现
九点过半 黑夜才来
三
陈巴尔虎旗
公路边的草原上
大片的油菜花在盛开
七月下旬 南方的第二季水稻正绿
站在金色的花丛里
我以为又回到了春天
四
呼伦贝尔草原上的某个地方
有一条小溪
一匹白马在原上奔跑
累了就停下
一个陌生的人给白马拍照
我站在他们身后
拍下了举着相机的陌生人和金色的马尾
不知怎的就想起一些诗句
好想上前问问那个陌生人
他的名字 是不是叫「木头」
可最后我还是没去问
只在蒙古包里
听白马在外面打了一整夜的响鼻
五
篝火燃起
喝醉的蒙古大汉在跳舞
晃动的节奏和周围的人群
一起变成了火焰的颜色
大家都很开心 或许也有人忧伤
火熄灭之后我往回走
一不小心抬头看见漫天的星星和多年未见的银河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
是披着星光回家的游子
六
黑山头的傍晚是我在北方见过的
最美的傍晚
吃过晚饭
我站在蔬菜棚的外面
看见远方不远的晚霞
像是天空娇艳的新娘
七
路过一座钢桥
据说是日本人建造
它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必经的桥梁
有一点点锈迹
一点点
车辆们碾压着他过去
桥下有孩子在玩水
我不知道这水是不是
额尔古纳河的一条分流
八
下午的太阳不算毒辣
睡醒下车，走进白桦林
白桦树比想象中高大
树影斑驳 我啃着冰糕
到处看有没有一棵树上刻着
那两个发誓用尽这一生相爱的人的
名字
可是一无所获
“来吧亲爱的 来这片白桦林”
从那以后这首歌
就成了一个诉说凄美爱情的
鬼故事
九
羊肉火锅和烤羊排
还有加了盐的奶茶
我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在返回的火车上打开啤酒
晃动过后的它洒向了前方女人的头上
女人惊慌 并未看向我
我就着青豆喝下酒
吞咽下离开草原的
未知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