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煮了一个玉米棒子,才啃了两口,一直安静蹲在一边的泰迪糖糖,突地双脚搭在我腿上,看着玉米棒子哼哼。我说,怎么,你想吃?哈,它毫不客气地就叼走了,还边啃边哼哼。
我想,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难以抵制美食的诱惑。而人,有时候对美食的追求,几乎是不可思议了。
《舌尖上的中国》曾播出过一种熬煮新鲜牛肠的汤,是将刚宰杀没有清洗过的牛肠,连同没有消化掉的青草,在锅里拌上各种调料翻炒,熬制成汤。据说那是一种招待贵客的珍稀食材。
不同地域的人们,对美味理解不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尽一切所能满足口腹之欲。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凡此种种,均是。
燕窝、鱼翅、鹅肝……极尽想象之能事!
通常的理解中,美食之美,一定要色香味俱全。食材要新鲜珍稀,烹饪要精细繁复,无论是口感还是观感,都要可口而精致。但在有些人眼里,美食之美,蕴含在对生活的理解里,对信仰的追求里。
弘一法师一生弘法济世,虽前半生以贵胄之身享受荣华,但出家后却用清水煮白菜,只用盐不用油,常食馒头却也甘之如饴。连信徒供养的香菇豆腐之类,他都息数谢绝。 我想弘一法师是把对美食的理解,渗透在了对生活,对信仰,对生命意义的透彻理解里了。他把吃穿用度,坐卧行走皆当成了修行,而修行弘扬佛法,是他的信仰。
终南山上有很多隐士,常年食用最简单的白菜土豆,油盐伴之,在常人的眼里,哪里是美食,简直难以下咽了。可是他们,一样餐风露宿之下,以此滋养着生命。
饮食之美,并非精心烹饪,有时可能是柴火直燒。 我的父亲经常跟我们讲,他幼时食不果腹。常去到处逮癞蛤蟆,因为只有那家伙行动迟缓,不像其它动物那么机灵狡猾,一发现人就赶紧溜走。扯点儿柴草,把癞蛤蟆架在火上烤,皮烤焦了,左拍拍右拍拍,扒掉灰,撕掉皮,就是无上的美味。
饮食之美,不全在食材,更是包蕴其间的文化內蕴。
“东坡肉”为什么名气那么大?不是它的做法奇特,不易掌握,而是这一款本来再普通不过的红烧肉,因为苏东坡流放到黄州的那个艰难时期,用普通百姓不会烹饪的猪肉做成了红烧肉,因此变得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了。当我们再吃这个红烧肉的时候,就会觉得不是一般的红烧肉了,而是带有文化含量的红烧肉。
丁卉在《唯美食与文字不可辜负》里写到:“治愈心领,第一是美食,第二才是文字。”
素日,早午餐在学校基本对付过去,唯有晚餐须亲自操心。即便如此,亦不会敷衍自己。煮一碗素面,也要加三两片青菜,切几丝红黄彩椒,让它看着赏心悦目,盛装以待。通常还会再来几个白水基围虾,慢剥轻咽。于我而言,如此即是美食!
有人治愈失恋的方式,也是美食。痛痛快快吃一顿,便好了,什么都忘了。
追求美食,是人之本性,再怎么努力都不为过。一羹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茶一坐,体味闲情逸致。
我想,无论是以食物的平凡简朴为美,还是以繁复精致为美,都是对生活的不妥协。
一个对生活不妥协的人,必定是一个向上向善向美的人。一个缺乏生命活力和欲望追求的人,无论如何是不会真正对美食上心的。
当美食的“美”蕴含的结构要素,与我们在味觉审美中建立的美感契合在一起时,生命过程的酸甜苦辣,与味觉感受的酸甜苦辣,会产生某种隐蔽的对应。这种对应,即是人生况味。
说到底,追求美食,在我的理解里,就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有一种说法是,会做饭的男人极富魅力。的确如此,为所爱之人,倾心做一顿饭,或者费尽心思安排一日三餐,胜过夸夸其谈的千言万语。
我的儿,曾经说过,做饭给别人吃是一种幸福。那么,千方百计做饭给别人或自己吃,且不断追求做饭的质量和境界,应该更是一种幸福。这个不断精进的历程,更是对幸福的持守和修炼!
说了那么多,其实我最想说的是,美食之美,在于心境,而不在于食物本身!
最食人间烟火色,且以美食慰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