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娥母亲与方海洋的母亲从前在一家工厂里做工,金翠娥是金家唯一的女儿,虽然眼下还没有正式工作可做,但是模样还算周正,更重要的是两家互知根底,于是方海洋母亲与金翠娥母亲在市场买菜途中遭遇,说起这事,结果竟是一拍即合。
你怎么对弟弟的事这样不关心,你也说说你的意见好不嘛?母亲先和女儿商量时,狠狠批评起女儿待答不理的样子来。
女儿海欣说,我怎么不关心啦,我是看这事八成不能成。
母亲问,怎么不能成?
海欣说,如今的姑娘哪哪都是,大街上满天飞,弟弟能要一个至今还没有工作的金翠娥?
母亲说,大街上飞着的那些也叫姑娘吗?他们也是姑娘吗?嘁!
海欣说,再说弟弟那工作就像闯入了大观园,身边的蝴蝶飞乱了营,啥模样的没有呢?说不定啊,早跟其中的哪一只逍遥配了呢!
母亲立刻喝道,你不要瞎胡说!
女儿的话更加捅了母亲的肺窝子,母亲担心的正是这个,一个男人若是为此名声搞坏了,那么一辈子也就完了!她就更加坚定而又委屈地跟女儿说,反正这回我是要做回主了。
果不其然再次与儿子说起这事,儿子就崩了,面还没见着,单听那名字就让人饱饱的了,叫什么金翠娥?这当然还不是主要的。母亲却没有因为儿子的顶撞而气馁,反是更加消防救火般地积极,儿子一在身边时她就提起这档子事,甚至还搬出方海洋死去的爹来招呼,说她将儿子的婚姻若办不好,那死去的老鬼越界也要来掐算她这个做老婆的。方海洋终于忍无可忍了道,好吧好吧好吧我见,见见面我怕啥?
方海洋蓄意着见了面也是敷衍,敷衍的动机又全然来自于柳艾青,更几乎开始排斥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开始排斥世界上所有的异性。始作佣者则是缘起于蓦然地自发,甚至于在方海洋的印象中柳艾青连一点点暗示都没有过的。方海洋自己为自己挑起了一架沉重的担子,柳艾青一下子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唯一。
柳艾青对方海洋的这个唯一却似乎没有察觉,又跑车来到省城,柳艾青退完勤洗过澡还唤上方海洋,师徒二人还坐在天桥上去看火车。又一列火车向远方驶过去,站台的角落里有一只蟋蟀在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