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我的眼中是一座大山,可是倒了,成了我永远的沉痛回忆。
感情脆弱的我现在每每夜深人静回忆起爸爸,心总是会痛不可彻,失眠成为了我的习惯,自从爸爸被检测出来有心脏病以来,从未停息。当我会想起爸爸每每忍受疼痛和病魔作艰苦的斗争的时候,我的电话,儿子鼓励的话语是否也会让他蔚然一笑强撑着不屈的继续与病魔斗争,不使病痛那么嚣张跋扈的侵蚀他已然那一时已然消瘦的身躯。
他是那么男人,那么坚韧,自从检查出有心脏问题,四年来从未在我们面前表现他的痛苦难耐,因为家中还有太多他所认定未完的事业,姐姐未嫁,我未毕业,还有前期的负债,房子装修还没做等等,爸爸太累了,但我可以勉强自慰的是,走的时候爸爸太幸福了,看到了我,看到了可爱的外孙,也看到了他曾让非常满意的儿媳(我人生中第一次带回家去的女朋友)看到了自己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的妻子,看到他建设得那么整齐,气派的留给儿女的美丽家园,于是他是幸福的,潇洒的去了天国,没有遗憾,可是“对我来说;对于我们这些还在纷扰现世上活着的所有亲人来说却留下了永远的遗憾。镌刻在我心中的除了亏欠除了“子欲孝而亲不在”的世间至哀,还有许多无数的爱与未竟的责任。
爸爸: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您哭。你抱着那么年幼的我,奶奶撒手离开了,而您最爱的两个女人无情的被病魔吞噬,你也如我此刻一般,像个孩子一般哭泣。
爸爸: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您哭,还记得那年我们家做皮蛋生意因为经验不足而亏了很多钱,当您把一缸缸已经发臭的皮蛋倾倒在我家后院的水沟,当那么多皮蛋把那条水沟填满,当那时候很不懂事的我背着您向小学周边的商贩赊欠了很多零食吃,而埋怨您不给我钱,当气愤的妈妈要打我,你护住我,当余怒未消的妈妈去砸商贩的店,你抱起我,就在我家的灶屋,借着蜡烛的微弱光亮教育我,表达对我的亏欠,没有给我足够的钱足够的爱,现在的我回想当年的情境体味您,心中苦涩而痛楚。。。。。。
爸爸:我哭了,也像个孩子,当我在键盘上敲打出这些文字时早已泪流满面。妈妈说我是最应该对您表示愧疚的,我是您唯一的儿子,22年前,我怀着老潘家所有的期许来到这个世间,您是那么欣喜的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到来,可是原谅儿子22年来所有对您期望的亵渎与践踏,原谅儿子年少轻狂时所有犯下的严重错误让您心神疲惫,您为什么,为什么,从来不过分的责备我不打骂我除了淳朴的鼓励除了谆谆的教诲除了.....因为爱,因为父子间早有男人间的默契,因为你相信你的儿子终会长大懂事,懂得悲喜懂得人性懂得责任。初中时代的无比叛逆,高中时代的玩世不恭调皮任性,高考的两次失利,22年的人生好短可是上帝却偏执的在我身上撒下了太多的痛钩,让我磨砺,成长,痛苦爸爸,您知道吗?您走得好轻松,可是您的儿子有时面对这些觉得自己活的好累好累。初三的那一年我休学去了您那里,第一次离开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和您一起去您工作的工地看您在工地上睡木板床,洗冷水澡,清早坐着您的自行车陪您一起去上班,我对您发誓默默的在心中发誓我一定会让您过最好的生活最好最好的生活,从初中时代起成绩一直非常好的我却总是在最最重要的考试中孙山名落,消极的我甚至想过自杀可是想到我的家想到所有值得眷恋的东西,还有您一如既往的鼓励我又彻底打消了所有轻生地念头。
爸爸:您辛苦了,真的辛苦了,现在的我保存了您的工作日志,当我看着日志上您记录的所有的工地工事天数工资,所有在外花费的情况,我总是会不自觉的流泪,对我来说这又是多么质朴的教育对我来说这又是多么质朴的爱的表达,将来我会把您的日志拿给我的儿子,您孙子看,让他知道他的爷爷是多么伟大多么勤奋坚韧的人。
那个午后的记忆永远都不会忘记,您答应的替妈妈过四十八岁的生日的,您是如此兴奋的到来(可是您的病是不能大喜大悲的)看到了凡凡(外孙)看到了我,看到了妈妈,我们都从小区楼上下来接您,您帮我带了西装,因为您的儿子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开始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了,您把您唯一的西装也给了我,笔挺帅气的您在上楼的路上一路眉开眼笑,因为下午还有您的女儿女婿都会从这个城市不同的各个地方陆续赶来参加这个幸福的家庭聚会,暖阳细细,提前到来的我和您和妈妈还有我家的小宝贝凡凡吃了午餐,您说想下楼去晒一下太阳,您先走我而后才来,就在那个小区院子外面,端坐在暖阳下的您笑容是那么的慈祥与温暖,我走进您,叫唤您,然后坐在您的对面,我对您说我第四家面试通过的富贵鸟集团公司的情况并告诉您我想出去闯一下趁着年轻,而富贵鸟提供的薪资待遇都还不错,只是离家较远,实习是在厦门,你和我谈论家庭琐事,家里又搞了什么建设,卖了多少粮食,卖了多少钱,做了什么用家里还有多少钱等等,您依旧温暖慈祥的看着我,很多年后再一次牵起了您儿子的手,“去那么远。为什么不留在长沙呢?姐姐都在长沙不是有个照应吗?如果在外面一个人受了欺负不是还有个依靠吗?当时的我为什么不附和您呢?当转刻您又说:爸爸老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只要你不走弯路不入歧途爸爸支持你您依旧温暖的笑着。您说叫妈妈下来一起晒太阳,妈妈带着凡凡下来,妈妈说去近边的表哥那里去看看,我说爸爸那您和妈妈一起吧。我回去准备毕业论文了,可是我没想到那一转那一别竟成永远,我刚上楼,妈妈就电话急切的说:您晕倒在路上,那一刻我真想从那高高的24楼跳下来,该死的电梯却停在28楼不下来我从楼梯以超乎一切的速度下楼,在15楼时我搭到了电梯,可是还是迟了。前后没有10分钟,妈妈已经把您放到了120急救车,前后不到5分钟您再医院急救,整整2个小时,回天乏术,任凭我拼命的哭闹叫喊您都没有再张开双眼没有在恢复心跳,一切太快太快太快。。。。。。快到我无所顿挫看着心胀起搏器在您瘦到皮包骨的身上用力压下收起,我分明摸到的是爸爸您依旧那么温暖的手,我分明感受到的是爸爸您依旧唏嘘的胡咋,只是您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再睁开不再睁开看看我,看看您最爱的宝贝了一生的儿子呢?为什么。。。。。。。。
爸爸,您会冷吗?去往天国的路上是否有很多的艰险呢?当您渐渐冰冷的身躯躺在家里的地板上还未入材之时,穿上寿衣寿鞋的您还是那么的帅那么的整洁,您一生爱整洁爱干净不像我邋里邋遢,我抱起您为您洗干净然后穿好了一切,知道您怕冷我也要命的怕冷所以我抱着您啊,所以儿子把很多的火炉围在您身边,爸爸您一定知道妈妈有多么爱您吧。原谅儿子的粗心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妈妈爱您如此深刻,我们所有的悲痛加在一起尚不能及妈妈半分,悲伤过度的妈妈晕倒了几次,不知道您知道了以后是否忍心您最爱的女人如此为您哭泣,风风雨雨,艰难苦涩,妈妈始终不弃不离陪着您一起走过,她比我们这些儿女更加知道您的痛楚与艰难。我一定会履行好我的责任成为您走后妈妈最重要的依赖,好好照顾妈妈,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她哭泣。晚年安享。
到现在我终于可以完成小学一年级老师为我布置的家庭作业了,我的爸爸,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我这辈子最最尊敬的一位长者老师亲人朋友,在我的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高大伟岸,尽管他是那么的普通在芸芸世间芸芸众生中是那么的平凡,可是在我的眼中他却是最最非凡最最高贵的存在,他的坚韧他的信念他对于家庭负责任的态度,他对于亲友无私无索的帮助,对于父母的孝道,都如那暗夜里明亮依旧的冥星一般,处处闪耀着这世间最美的光辉。爸爸,您安心的走吧。放心的走吧,剩下的所有都交给我,我都会处理得很好,我一定会像您一样踏实努力的工作,积极的生活,永远坚韧的面对所有生活中的苦难,承担起家庭社会等所有的责任,你不要觉得孤单不要觉得害怕哦,依旧幸福依旧快意潇洒的在另一个美丽的国度完美的活着。当我也会有了老了的一天当您的儿子也会有生命不再强健的一天,当生命的钟声向我敲响最后的归音,到了那一刻我一定处理好了一切,我会笑着走向您,因为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儿子。。。。。。
想起了富贵鸟第三轮面试时经理面谈对周总说的话:我生命的前22年我一直活在爸爸妈妈家庭亲友为我编制的象牙塔下面,无虑无忧,后面我生命所有的时间我要不断强大自己强大自己,让爸爸妈妈作为我的孩子在我强大的羽翼之下,晚年安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