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砚见他那急猴儿的样子,有些生气:“操,也不想想,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她害的。”
苏劲风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反正都这样了,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值不值。”
“不值!明确告诉你,不值!现在那个小樱治疗失败,蔡氏已经把她送殡仪馆了,林半青还关着呢,15年,估计这辈子算是在牢里呆了着了,陈胜康在外面搞外遇,外遇的女人是蔡氏的员工,好像是畏罪吧,投湖自尽了,当晚陈胜康不知道什么原因,心脏骤停10分钟,也死了,冥冥之中算是殉情吧。”说着,陈铁砚猛的吸了一大口烟,“你掰开手指头算算,你做的值不值?”
苏劲风坐在椅子上向后一仰:“唉,这才是真正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啊~”。
“都是你干的好事,如果你不是一把火似的的,要帮助人家,上人家,她怎么会成这样?”陈铁砚说道。
苏劲风仍然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谁成想会是这样啊,本来以为,陶砾一死,蔡氏把小樱救活,他们一家继续他们的生活,我也只是从中,占林半青几次便宜而已呢,事不随人愿啊,这事变着变着,就失控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劲风说:“陈哥,求你帮我个忙如何?”
陈铁砚盯着他看了大概10秒,说:“我绝不给林半青捎口信儿,她该坐几年牢,就让她做几年牢,其他的忙可以帮。”
苏劲风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陈哥,林半青都这么惨了,你还指望她通过坐牢来改造吗?”
“她做牢,是法律对她的惩罚,至于能不能改造的好,只能看她自己了。”
“15年以后,即使她出狱,她还能和社会融合吗?你大概看过《肖申克的救赎》吧。你我都明白,监狱的减刑规定我最清楚,你只要把这些规定告诉她,按照她犯罪的性质,以及现在家庭的状况,再找一个好律师,用不了5年,她就能出狱的,我觉得这也是在拯救她。”
陈铁砚看了看苏劲风:“这算不算作弊?”
“当然不算,所有犯罪分子,都有立功减刑的权利,何况林半青也算半个娱乐圈的公众人物,现在陶砾死在了她的枪下,也算是报仇了,老公外遇,殉情,她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让她早日出来,为社会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在监狱里,对社会更有用处吧。”苏劲风一字一句的劝解着陈铁砚。
陈铁砚听着说:“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我有些鄙视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想让我告诉她减刑的方法,绝无可能,不过,我还是给你面子的,我去告诉张子凡,让他去转告吧,你放着自己的家庭不顾,偏偏被这个女人迷住……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苏劲风连连点头:“让张子凡去也可以,现在告诉林半青,她可以提前就做着减刑的准备,等我出去后,就给她找律师……”
他还想再说下去,却被陈铁砚打断了:“行了,行了,你做的事已经够丢脸的了,你出去就去给她找律师?你的老婆呢?宋挺怎么办?你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吗?”
苏劲风低下头:“我不太喜欢她,要不是当时她做记者,报道我的一些事迹,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我是真的不太喜欢她,当记者的,太凌厉,我不喜欢那样的女人。”
陈铁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我不想听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只管去和张子平说,其他的事我懒得管,你没事的时候,想想吧,值不值得!”
说完,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保卫进来,把苏劲风带回监室。
陈铁砚气呼呼的上了张子凡的车,张子凡见他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问,只是默默的开车,过了一会儿,陈铁砚缓了缓心神才告诉张子凡:“你苏哥让我转告你,抽时间去看看林半青,你们法院的人,对监狱怎么减刑,都十分清楚,你研究一套方法,让林半青尽快在监狱里,立功减刑,这个对你来说不难吧。”
张子凡有些不解,回头看了一眼说:“苏哥,对那个女人,还是念念不忘啊,自己都掉坑里了,还想着她?”
“你就照办吧,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一会我让你柳嫂去看看宋挺,这个女记者,也是看错人了。”
张子凡点了点头:“好吧,三天以后,我去见林半青,把减刑的条件,告诉她,我不方便去监狱看望,也只能指派其他人去。”
“那没关系,只要把消息传到就行。”
在岔路口,陈铁砚下了车,他打电话让柳飞颜去约一下苏劲风的妻子宋挺吃个晚饭,顺便看一下,宋挺的状态。说着,便把宋挺工作的传媒公司地址发了过去。
陈铁砚没有回家,他一会儿去一个不错的酒店,订一个包间,准备和老婆一起,劝慰一下宋挺,因为苏劲风做为一个丈夫来说,太不合格了,做为妻子,宋挺一定非常伤心,甚至失望……
过了几个小时,当他坐在包间里等消息的时候,柳飞颜也开车到了,却没见到宋挺,柳飞颜说:“那个宋挺忙的很,她说她没时间去想苏劲风,说他在牢里挺好的……”
“操,这两口子,当初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幸亏没孩子,要不,也跟着受罪。”陈铁砚看了看桌子说:“我在包间里等一个小时了,她不来,咱们还吃不吃?”
“就咱们两个,还吃什么,在这个包间里,至少得消费1000多块才行啊,人没来你就乱订包间。”柳飞颜一脸抱怨。
陈铁砚看着包间的桌子说:“你先走,我来处理。”
柳飞颜一脸怒气的走了,陈铁砚刚要离开时,一个服务生迎上来拦住去路:“先生,这个包间最低消费是1000元,请您到前台付款。”
陈铁砚掏出100块钱塞在他手里,狠狠的指着他的鼻子,然后,瞪着眼睛,一直走出了饭店……
在车里,陈铁砚说:“我还想让苏劲风出来之后,去我那个赛车测试场工作呢,看他这个样子,我真有些担心。”
柳飞颜说:“他们俩这样,还不如离了算,林半青的老公也死了,干脆就让苏劲风和林半青在一起,那个宋挺,我是看透了,那是一个合格的记者,天天泡在公司,专门搞大新闻,她说她已经三个月都没回家了,这种女人,谁敢要啊。”
“哼,有没有人要她,我不知道,如果苏劲风如果还像现在这样,我那个赛车场肯定不要他。”
“如果,他出来,和林半青结了婚,也许会变的正常了呢。”
“给我的感觉,不会太幸福,因为他对林半青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一旦有一天,结婚了就会失去动力,所期望的女人天天睡在自己的床上,迟早有一天会厌倦的,男人都这样,那时候,会不会再出个张半青,王半青,就不知道了。”陈铁砚不以为然的说道。
柳飞颜说:“你还是管你自己的事吧,那个赛车场,也不能全都推给那个姓吕的,最好自己多做一些事情,你一个警察,既没有钱,也不会管理,啥都不懂,你要跟人家多学学。”
陈铁砚一听有些生气,瞪了她一眼,把头歪在一边,不再说话。
柳飞颜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过头了,他瞟了一眼陈铁砚,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明天,我要去市心理疾病干预中心去驻场,你送我过去吧。”
“你不会自己去吗?”
“反正你明天也要去,你的那个赛车场,正好顺路,你把我放路边就行。”
“行”。陈铁砚懒洋洋的说,“那个什么干预中心,是干什么的?还需要你们去驻场。”
柳飞颜说:“是市卫生局组建的,主要是收集有自杀倾向者的日常信息,然后根据智能分析,判断这个人是否有自杀倾向,如果有,则需要我们这些医生做前期的心理辅导工作,总之,就是需要我们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们自杀。”
陈铁砚不屑的一笑:“他们会收集什么信息啊,还能分析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有可能啊,我们警察系统都能够根据,个人的消费记录、聊天记录分析出,有犯罪的倾向,提前制止,也许卫生部门,真的有办法搞出一个智能的算法,能根据这些信息,分析出哪些人会自杀呢。”
“早就有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去年一年,这个干预中心,就成功阻止了200多人次,我们心理医生立奇功啊。”
“你怎么不说,计算机公司立奇功呢,人家要是不发现,你们的心理医生怎么会知道人家在哪,再说,我们警察维持现场秩序,安抚人家的情绪,我们也算有功之人。”
“行了,行了,别贴金了,明天带我去就行了。”
“没问题,我把你送过去,我也想看看,这个干预中心,到底是什么样子。”
……
第二天,陈铁砚载着妻子,从家开往“西腾市心理疾病干预中心”,这个中心,并不像柳飞颜说的那样,只是由卫生局建立的,而是由政府、卫生局、公安局、市商业数据委员会合作完成的。
干预中心,利用商业数据委员会提供的互联网消费数据、通讯记录等个人信息,根据复杂的算法来推算,哪些人会有自杀或者犯罪倾向。比如某个人刚刚失业,信用卡欠款较多,与家人的通话记录突然变少,另外,拒接家人电话的次数增多,而最近,又在网上购买了木炭、刀具、微型火炉等设备等。
基于,这些信息系统会综合分析,提出自杀倾向预警,然后由专业的人员,进行分析,如果确定这个人确实有自杀倾向,则中心立刻启动应急预案,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自杀事件的发生,正如柳飞颜所说,心理医生会进行心理安慰,但这只是一方面,政府会协调尽可能的资源,避免悲剧的发生。
陈铁砚也车停在干预中心的院外,跟在柳飞颜的后面,今天,他特意戴了一个墨镜,穿着厚厚的风衣,在北风的吹拂下,显示非常有气势。保安只检查了柳飞颜的证件,见陈铁砚和她是一起来的,便没有检查他的证件,只是一挥手,便放行了,就是这么草率。
干预中心里,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充满高科技的科幻感,这里的办公区,仿佛是一个工厂改装的,高高的屋顶下面,则是一排一排的桌子,上面则一个一个的显示器,每个办公区大概有100人左右,大部分都穿着浅绿色的衣服,他们不停的操作着电脑,从各种相关的数据之中搜寻着什么。
柳飞颜在一旁指着那些人说:“那些浅绿色的衣服的人,就是数据分析人员,人最多,角落里那些黄色衣服的是中转业务员,如果有自杀倾向的人,则转向卫生局,如果有犯罪倾向的则转给犯罪干预中心,就是你们公安局,你们再去分析,其他的业务他们再转其他的部门。少量粉色衣服的,就是医务工作者,可以直接制订方案,现场进行干预。”
陈铁砚回头看看妻子,她已经换上了工作的衣服:“速度还挺快的,别说,换上粉色的衣服,看起来,显得非常可爱,让人有种想入非非的感觉。”
柳飞颜撒娇的打了他胸口一下,陈铁砚把嘴凑到她脸上,使劲亲了一下……
这时,刚才的那个保安跑了过来,盯着陈铁砚看,没有好气的问:“你的证件呢?”
陈铁砚把双手一摊:“我没有证件啊。”
那保安非常生气:“没有证件,外人禁止入内的。”说着,便用力拉着陈铁砚的右手,向外拖:“赶紧出去。”
陈铁砚一个反手封喉,那保安便向后仰去,在快要摔倒的时候,陈铁砚一个弓步,又将他扶起:“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我只是把她送进来的,马上就走。”说着,便丢下身后发呆的保安,大踏步离开了办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