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桑尼亚和梅葛：你永远不知道求助于黑暗的代价 对于喜爱《冰与火之歌》的读者，乔治.马丁的新作《血与火—坦格利安王朝史》第一卷不容错过。这部书刚刚在豆瓣2020年度读书榜单上被评为科幻玄幻类第二名，而且HBO已在根据该书筹拍《龙王家族》。公映之日，此书必会再掀热潮。 《冰与火之歌》的背景是坦格利安王朝已经被以“宝冠雄鹿”为族徽的劳勃.拜拉席恩颠覆，龙之母丹妮丽丝和她的哥哥韦赛里恩的故事令人难忘。是怎样的精神力量驱动韦赛里恩以飞蛾扑火之势要赢回祖先拥有的一切？他最后被卓戈.卡奥嘲弄地将融化的金汁浇在头上充当金冠，为王冠而丢了性命，下场可比因妄想复辟而疯掉的慕容复惨烈多了。 《血与火之歌》是《冰与火之歌》的前传，讲的正是韦赛里斯、丹妮丽丝的祖先的故事。 该书假托史学家诉说历史，风格浓郁陈烈、字字千钧，人物风骨卓然。这里先说说开国三巨头之一的太后维桑尼亚和她儿子梅葛的悲剧。 一、 姐弟驭龙翔天际，疑是惊鸿照影来 坦格利安家族在瓦雷利安末日浩劫前移居到一个叫做龙石岛的冒烟火山岛上，有点像摩西把以色列人带出埃及。浩劫过后，坦格利安家族竟然成为硕果仅存的龙族。 翱翔于天的飞龙能够喷吐熔化敌人的龙焰，其他族类无法抵挡，可谓“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龙族坦格利安家族凭借这一优势成为天生的征服者，处于维斯特洛大陆上生物链的顶端。 坦格利安家族的征服由“征服者”伊耿.坦格里安与姐姐维桑尼亚、妹妹雷妮丝三人来完成。伊耿驾驭巨大的被称为“黑死神”的贝勒里恩，而且拥有以瓦雷利亚钢铸造的名剑“黑火”，这种钢剑吹毛断发，无坚不摧；姐姐维桑尼亚驾驭巨龙瓦格哈尔，持有瓦雷利亚钢铸造的名剑“暗黑姐妹”，妹妹雷妮亚则驾驭银鳞金睛的巨龙米拉西斯，她没有瓦雷利亚钢剑，但最爱翱翔天际，驾驭银龙的飘逸之美独一无二。 骄傲不屈的英雄黑心赫仑成为阻挡伊耿及其姐妹向南征服的第一道障碍，也不幸成为挑战恶龙的第一个牺牲品，他自恃城墙坚固拒绝投降，伊耿便驾驭贝勒里恩，将坚固的赫伦堡烧成黑夜里五根赤红的不断熔化的蜡烛，赫仑和他的子孙化成滴滴烛泪。 园丁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组成庞大联军进行新的挑战，也有幸享受了更高的礼遇。在被称为“怒火燎原”的战役中，联军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如汹涌海浪层层推进，然而伊耿和他的姐妹驾驭三头巨龙从天而降，咆哮着前后喷射火柱，火柱及处，人间顿成炼狱，数万联军顷刻灰飞烟灭、狼狈逃窜，园丁家族从此消亡。识时务为俊杰的兰尼斯特家族则能及时屈膝投降，这才有了其子孙在《冰与火之歌》的时代，通过瑟曦王后偷梁换柱、乔佛里称王而家族登顶的机会。 二、 狱门堡下烽烟碧，一缕香魂使人愁 龙族的婚配习俗与众不同，为保持血统纯正，向来兄妹通婚。但伊耿同时娶了姐姐维桑尼亚和妹妹雷妮丝算是破了天荒。他应该娶的是姐姐维桑尼亚。但人们传言，伊耿为了责任娶了维桑尼亚，为了欲望娶了雷妮丝。显然，他喜欢妹妹，但姐姐的实力和地位不容漠视，同娶两人兼顾事业和欲望，何乐而不为？ 维桑尼亚和雷妮丝性格迥异，宛若红玫瑰与白玫瑰。维桑尼亚与弟弟从小一起习武，是与弟弟齐名的伟大战士，她披盔戴甲比穿丝着缎更为行云流水，甲胄是她的皮肤，钢剑是她的手足。她早年即与弟弟四处游历，在征服中更成为弟弟最可依赖的臂膀。 在征服敌国艾伦谷时，她避开在谷地集结的敌军，单人独龙直飞艾伦谷的最高天险鹰巢城，直接降临在城堡内院。当敌军侍卫到达时，她已将敌军小国王抱在怀中。艾伦谷太后只好陪维桑尼亚进行了一番微笑着的家常谈话。之后，维桑尼亚满足了小国王的愿望，抱着他绕着山峰飞翔三圈，重新降落时艾林谷已成了伊耿和姐妹们的藩属。她好似希腊神话里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刀丛剑林正是她施展魅力的舞台。 可以想见，维桑尼亚在弟弟同娶姐妹的婚姻中做了牺牲。身为姐姐，如果伊耿尊从习俗只娶她一人，她与伊耿平起平坐，更是王位的当然继承人，对她的地位构成挑战的只能是她的亲生孩子。然而现在，她却只能委下身躯与妹妹争宠。 争宠恰是妹妹长项，雷妮丝是浪漫、艺术、人性的化身，好比由贝壳托着从海中缓缓升起的维纳斯。诗人、艺术家都是她的座上宾。当哥哥与姐姐偶尔共枕时，正是她密会英俊少年之际，情之所至，她甚至会邀请钟情人共度良宵，似乎全然没有感受到姐姐会在床榻上对她构成威胁。也许，这正是雷妮丝争宠的手段吧-----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让丈夫在于姐姐同床时，也在担心自己卧榻之上的情形，这战术不仅高妙，而且残酷。 胜负显而易见，伊耿与雷妮丝共度春宵的次数十倍于与维桑尼亚。是啊，与一个从小呵护乃至呵斥自己的女人交欢，且深知她的意志、武力均不逊于自己，四目偶尔相对时会不会有武士双剑相交时迸发的凛然寒意呢？其情趣与双眸和身姿同样柔情似水的雷妮丝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以想象，要强的维桑尼亚在望着妹妹宫中夜夜灯火隆盛、歌舞喧嚣时，定曾愤然转身，眼望龙石岛火山口的浓烟和若隐若现的赤色岩浆，握紧“暗黑姐妹”的剑柄。她的心，也正如那尚未喷发的火山吧？ 看惯宫斗剧的你或许以为接下来的戏码是姐妹争宠，但作者另有安排。 当各大领主迫于巨龙的压力纷纷投降时，南方的多恩领主、绰号“黄蛤蟆”的梅瑞拉.马泰尔老太太却绝不认输。伊耿和他的姐妹于是分头前去多恩的各个要塞征讨。 雷妮丝驾驭米拉西斯飞临狱门堡，银龙城城欲摧，但最高塔楼上的一名守卫以蝎子弩射出标枪般长的铁箭，闪电一般射穿米拉西斯的右眼。眼睛对于全身披着硬如坚铁的鳞片的龙来说，可说是全身唯一的弱点，是“阿克琉斯之踵”，巨龙长嘶，带着主人坠落。人们普遍认为雷妮丝死了，但她的遗体下落不明。 雷妮丝死后，双方爆发了以血偿血的大战和暗杀。但是对于多恩的刺客来说，维桑尼亚是难以逾越的最后屏障。她两次在刺客与伊耿咫尺之遥的距离内，以暗黑姐妹粉碎了刺客们的梦想。 她劝伊耿像她一样，终日身穿链甲，在朝会时也不能例外。伊耿却不以为然，声称自己身边有诸多侍卫。激愤之下，维桑尼亚猝然拔剑，在伊耿脸上划下血痕，以证明伊耿的护卫不过是泥塑木雕，又慢又蠢，根本不足以防范猝然一击。面对如此凶妻，伊耿只好照办。于是，维桑尼亚亲手创建了第一届御林铁卫。御林铁卫固然加强了对伊耿的保护，也同样加强了维桑尼亚对弟弟的监视。雷妮丝的死，未必使维桑尼亚与伊耿变得更为亲密，她没有为弟弟生下新的孩子。 在漫长的战争中,黄蛤蟆老太太死了,他的儿子尼莫尔亲王派公主戴蕊拉前来求和。此时，连伊耿也对连年征战心存倦意，但耐人寻味的是，维桑尼亚却强硬主战，声称多恩“不降不休”。 这时，戴蕊拉公主拿出一封信，而且表明只能给伊耿一个人看。伊耿看信时脸色铁青，捏住信纸的手滴下鲜血。他烧掉信件，从此再也没有提起。之后，却签署了与多恩领的永久和平协议。 戴蕊拉带来的信里写了什么，为什么要求只能伊耿一个人看？这封信一定构成了一种要挟，这要挟也许就是雷妮丝并没有死，或是被扣为人质，或者处于一种被魔法控制的状态，使得伊耿下定决心，不再以无尽无聊的战争，再让爱人受苦。这封信，为什么不能让王国的另一巨头维桑尼亚看？也许这是雷妮亚微弱的求肯，因为维桑妮亚一旦知道自己未死，必将重续战端，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 甚至说，那封信会不会透露，那只长箭能够准确射中米拉西斯的右眼并非偶然，因为维桑尼亚精通的不止剑术，还有暗黑魔法。 如果维桑尼亚真有这么深沉的心机，她又为什么那么尽力地保护伊耿呢？这并不矛盾，因为对雷妮丝的恨不正是为了独占弟弟的爱吗？她毕竟是个女人。 维桑尼亚此时的心，已深不可测。 从此伊耿常常把目光投向永远不能征服的南方，那里阳光灿烂，丰润多雨，那里有自己生死未卜的爱人。他只能把对雷妮丝的思念投注到了她所生的长子伊尼斯身上。维桑尼亚将再也不能战胜妹妹，因为她已经成为一种永恒不老的美好记忆。 三、兄弱弟强生隐祸，太后怒吼定新君 “征服者”伊耿因中风而驾崩，此时他与妹妹雷妮丝所生的长子伊尼斯年已三十，顺利继承了王位。遗憾的是，子不类父，伊尼斯仁爱善良，热爱的是音乐、艺术而不是权利和征服，看来雷妮丝的基因比哥哥强大。他让我们想起中国历史上的南唐后主李煜、南宋的徽宗，命运不该把伊尼斯安排在冷冰冰的铁王座上，而应让他像母亲，自由自在与音乐家、艺术家遨游欢歌。 相比于李煜、宋徽宗，伊尼斯更加不幸。因为他有一位咄咄逼人的异母弟弟。维桑尼亚太后所生的次子梅葛果决、阴沉、有野心，他不信温情，只信铁血，而且武功高强，在大比武会上仅输给最后的冠军，又在团体混战中取胜，十六岁即成为七大国最年轻的骑士。 伊尼斯文弱的统治逐渐开始面临挑战。伊尼斯的长女雷妮亚与弟弟小伊耿开始相恋。但他们的婚事与维斯特洛大陆主流宗教七神教不符，反对者以此为由发动叛乱。 梅葛在降服叛乱中大显身手，积累着越来越多的自信与权威，伊尼斯试图以释放善意来换取弟弟的诚挚辅佐，甚至将父亲传下的名剑“黑火”也赠与弟弟，但伊尼斯越退让越被动。 维桑尼亚对于自己侄儿的拙劣表现显然嗤之以鼻，她当面称侄儿为白痴和胆小鬼，并劝他用胯下恶龙口中的火焰回敬反对者。但伊尼斯不肯听从，反而把太后锁在他自己的房间。 他逐渐心力交瘁，三十五岁的年纪看起来竟然有六十岁。当得知女儿和儿子雷妮亚和小伊耿被围困时，他终于崩溃，撒手那与他并不投契的铁王座。 维桑尼亚早等得不耐烦，侄儿尸骨未寒，她立即乘坐巨龙瓦格哈尔与骑乘贝勒里恩的儿子梅葛会合，在龙石岛抢先举行了加冕仪式。 具有象征意义的是，梅葛放弃了哥哥伊尼斯佩戴的带有七神雕像的华美金冠，而选择了父亲伊耿那顶配有血红宝石的瓦雷利亚钢王冠，宣示他的统治风格将硬如坚钢。 面对宗教武装“战士之子”的叛乱，维桑尼亚发出冷峻的怒吼：“谁要质疑我儿对铁王座的权利，就站出来证明自己的指控吧”。 然而恐吓无效，战士之子的菁华----700名银甲骑士骑着骏马从雷妮丝丘陵的繁星教堂中旖旎行来迎战！ 维桑尼亚提议，双方各派七人进行决斗，胜利者将证明自己是诸神的选择，战士之子慨然应战，并很快选出七位骑士。 令人尴尬的一幕出现，面对武功高强的对手，无人甘愿与国王并肩作战，在令人不安的沉默中，终于有一名自称“豆子”的小兵挺身而出，才使其他几个忍受不住羞愧的骑士也站了出来，让梅葛凑足七人阵容。 呼唤起保皇党勇气的豆子不堪一击，战斗一开始就被斩杀，然而战力强横的梅葛以上敌多，战斗到了最后，这场搏杀对于别人而言决定的只是生死，而对于他来说还有王位。他面对两个最强悍的骑士，骑士团团长达蒙和威廉骑士。 他砍倒威廉，威廉的铁锤也砸扁他的头盔，他轰然倒地、人事不省，人们以为他已经死了。然而维桑尼亚太后上前高呼：“陛下还有呼吸，陛下还活着！” 这声呼喊使梅葛赢得了比赛，毕竟没有人有权威上前验看，质疑太后的宣言。王者的生死向来举足轻重，记得秦始皇死后他身边的人也是秘不发丧。梅葛到底是死是活？是不是已经脑死亡？作者没有明言，只说梅葛弥留了二十七天。 第二十八天到了，一艘大船随晚潮而来，船上是梅葛的第二位妻子亚丽，以及她带来的鸦黑头发、苍白皮肤的泰安娜。据说她是毒师和术士。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梅葛终于醒了。 苏醒后的梅葛战力不减且更加残忍，他驾驭黑死神贝勒里恩对正在祈祷的700名战士之子实施火攻，让他们化为骨灰。他继而迎娶了对他的重生立了大功的泰安娜为第三位王后。 当梅葛与宗教势力大战时，他的另一派政治对手侄儿小伊耿、侄女小雷妮亚一直盘踞在凯岩城蓄势待发。 眼见叔父无暇旁顾，他们趁虚而入潜入君临城，偷出了叫做梦火和闪银的两条龙，从而拥有了跟叔父开战的战略武器。小伊耿召集叛军，在神眼湖与赶来的梅葛遭遇。 小伊耿所驾驭的闪银的体量仅仅是黑死神贝勒里恩的四分之一。战斗没有悬念，贝勒里恩咬住闪银的脖子，撕下它的翅膀，于是伊耿王子与奶奶雷妮亚一样，随龙坠落，不知所踪。 四、天若无情人终老，一生宿敌是命根 战士之子、小伊耿均已剿灭，梅葛环顾脚下，冷笑世间已无敌手。而就在此时，他一生的劲敌才姗姗来迟----没有子嗣！ 梅葛为争取子嗣的奋斗由来已久，他早在十三岁就娶了第一位妻子海塔尔小姐。他夸口与在新婚之夜行房十多次，并预言很快就会有收获。但是眼看着嫂子阿莱莎为哥哥伊尼斯产下一个又一个子嗣，梅葛的耕耘却颗粒无收。于是，他又迎娶了赫仑伯爵的女儿亚丽小姐为第二位妻子。 平息叛乱后，亚丽王后终于有孕，宫中一片欢腾。但不幸王后流产，生下的死胎是四只扭曲、没有眼睛的大头怪物。 第三位王后泰安娜适时出现，指控亚丽皇后找身为当朝首相的父亲帮忙，因此在梅葛与自己同床的夜晚，亚丽的父亲会派人去与女儿交欢。梅葛的严刑拷打终于让所有的嫌疑犯招供，他因此残忍地杀死了亚丽王后、她的父亲及其在首都君临城的所有亲属，并且向她的娘家赫仑堡展开征讨。在梅葛与侄儿斗、与妻子斗、与自己的生殖能力斗的亢奋和焦虑中，维桑尼亚太后迅速地憔悴、枯槁，当他征讨赫伦堡回来不久，她在龙石岛猝然离世。也许她通过修行黑魔法，她已洞悉了儿子悲惨的命运？ 更糟糕的是，在她猝然离世的失控状态中，伊尼斯的遗孀阿莱莎带着儿子杰赫里斯、女儿亚莉珊跑了。悲愤交加之下，梅葛杀死了作为人质侄子韦赛里斯。韦赛里斯广受朝内朝外的喜爱，他的不幸遇害，更让梅葛在人们的心目中成为恶魔。 梅葛的第一位王后，那个梅葛曾经在新婚之夜十多次交欢的海塔尔也不明不白地死了。王朝正已经出现崩塌的裂痕。 梅葛相信人定胜天，于是同时娶了三房妻子，为了加大成功的可能，他娶的都是已经成功生养过的美丽女性，其中包括守寡的侄女雷妮亚。难道梅葛不担心侄女想起在神眼湖之战中从空中坠落的前夫，把他谋害于床榻然后踹到床底吗？ 凭我们对梅葛的了解可以想见他又是怎样一番辛勤耕种。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简妮夫人首先有了怀孕好消息，埃萝夫人不甘示弱，也很快宣告怀孕。 然而，欢笑只是悲剧的序章，简妮夫人早产并生下怪胎。 流言已在说梅葛背负着诅咒，但梅葛认为这是泰安娜的问题，面对可怕的刑具，泰安娜招供亚丽夫人、简妮夫人接连生下怪胎都是她诅咒的结果，并预言埃萝的胎儿也将如此，她被梅葛用利剑“黑火”剜出了心脏。两个月后，埃萝王后果然又生下畸形的死胎。 山雨欲来，祸不单行，阿莱莎带走的侄儿杰赫里斯宣誓起义。 在一个凄凉的清晨，梅葛唯一幸存的王后埃萝发现丈夫死在铁王座上，双肘被铁王座上的两柄残剑刺穿，另有一柄则直接从脑后刺穿他的咽喉。梅葛大张着嘴，仿佛有什么没有呐喊出来。 传言很多，包括王后埃萝与侍卫合谋进行谋杀。但是我相信，对待他人和自己同样残酷的梅葛是自己结束了生命。 五、莫道黑途为捷径，茫然回首骷髅身 梅葛的死，让坦格里安王朝前两代的悲剧终于告一段落，掩卷沉思，感慨万千。 伊耿娶了两个妻子，凝聚了力量，满足了私欲，也使自己在姐妹二人的争宠中游刃有余，操控其间。但这也必然生成了权力的两个分支，权力的本性决定了她们之间的争斗。 伊耿兼具文韬武略，姐姐维桑尼亚个性与实力强却得宠少；妹妹雷妮亚实力稍弱却得宠多，于是形成暂时恰到好处的平衡。 但是，作者也埋下伏笔，说道维桑尼亚开始越来越沉溺于黑暗魔法，这说明性格刚强、渐渐失宠却不甘屈服于命运的维桑尼亚已在准备斗争。 维桑尼亚所生次子梅葛与雷妮亚所生长子伊尼斯野心与能力的差异，终于使权利的天平渐渐失衡，而雷妮亚的猝然离世导致了两个分支实力的失衡。 然而，也许是受到雷妮亚并未身死已成人质的要挟，或者是对雷妮亚心生愧疚而眷恋她的遗子伊尼斯，伊耿没有顺应时势进行调整，仍然坚持以伊尼斯为继承人。 伊尼斯早逝，终于让维桑尼亚拍案而起，逆天而行，与不公的命运作战，她支付的筹码，是黑魔法。 梅葛的突然苏醒和三位王后先后生下怪胎，使我不由想起在《冰与火之歌》中，丹妮丽丝用黑魔法来拯救丈夫卓戈.卡奥，作为代价她失去了腹中的胎儿----这个胎儿本来注定将成为大有成就的帝王，成为“骑着世界的骏马”。而她挽救回来的，只是如同行尸走肉的卓戈.卡奥。 维桑尼亚太后为使儿子复活，必然逆天地实施了黑魔法，然而她法力不够，这才通过亚丽夫人引狼入室，引入了泰安娜。 相比于已死的卓戈.卡奥，梅葛只是弥留状态的植物人，尚未全死，求助于黑魔法所付出的代价稍小。复活后梅葛没有成为行尸走肉，他的武功得以保全，但却要承受江山没有子嗣继承的痛苦。事实上，又有谁能说梅葛遭遇的痛苦比成为行尸走肉的卓戈卡奥更小呢? 对于维桑尼亚来说，与丹妮莉丝一样，这个代价同样是她预计不足的，因此她才郁郁寡欢，迅速憔悴，并在撒手人寰时，让儿子最强大的挑战者杰赫里斯逃出生天，相当于亲手葬送了梅葛。 记得在小甜甜龚如心争产案中法官任懿君引用《圣经》中的如下警语：“世人行动实系幻影。他们忙乱，真是枉然。积聚财富，不知将来有谁收取？” 对于维桑尼亚、梅葛而言，何尝不是，奋斗牺牲，所为为谁？即便是伊耿，当他眼望南方，想起未知生死的雷尼丝时，或许会有同样的唏嘘吧？ 维桑尼亚、梅葛在为仇恨和贪欲屈服于黑暗时，当然不知道，他们在审视、掂量着黑暗，而黑暗也在审视他们，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