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练习,人究竟能够达到怎样的水平?科学研究发现,我们的大脑对于可以将多少事务立即保存在短时记忆中,有着严格的限制,这一限制通常是七件。也就是说,面对随机给出的一串数字,一般人只能记住七个左右。在作者进行的一项测试中,来自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大三新生,面对以每秒一个的速度读出的一串数字,测试并记录他能够准确背下来的数字串长度。最初他只能准确背下来7-8个,但经过200次每次为期一小时的训练,他的成绩提高到了能记住82个的地步,被誉为记忆大师。
人类的能力一直在不断发展。1908年,约翰尼海耶斯夺得奥运会马拉松冠军时并创造世界记录时,他的成绩是2小时55分18秒。而今天马拉松的世界纪录已经刷新为2小时2分57秒,比他创造的世界纪录快了近30%。他当年的世界记录,今天也就刚够获得波士顿马拉松比赛的参赛资格。同样是在1908年夏季奥运会,一位选手在尝试空翻两周这个动作时差点受重伤,当时的官方报道认为跳水是危险项目,建议奥运会禁止该项目。如今,空翻两周半已经成为跳水项目的入门级动作,10岁的小孩也必须会这个动作。1973年,加拿大人David Richard Spencer 背诵圆周率小数点之后的数字时,创下了511位的记录。五年之后,美国人David Sanker 背诵了圆周率小数点之后1万位。2015年,来自印度的Rajveer Meena 画了整整24小时零4分钟背诵了小数点后7万个数字。这个记录还在不断被打破。他们开发这些超常能力的途径就是大量的长时间的练习。
通常,人们在练习一项新技能时是这样的:首先是一般性地了解我们想要做什么,然后从教练、书籍或者网站上获得一些指导,之后是不断地反复练习,直到达到自己可以接受的水平。接下来,通过不断地重复练习使这种技能变成自发的、自动的操作。就像我们开车时不用再操心档位和方向,弹琴时不用再考虑两只手如何协调一致。这种熟练程度充其量只能算是对于技能掌握的中等程度。但对于日常生活中的绝大多数情形来说,练到这个程度也就够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不断地在生活中运用这些已经掌握的技能,水平会不会越来越高呢?研究表明:一般而言,一旦一个人的表现达到了“可接受”的水平,并且可以做到自动化,那么,再多“练习”几年,也不会有什么进步。开车开了20年的老司机,行医20年的医生,不一定比那些只干了5年的同行们强,可能还稍稍差一点。常规的训练方法能够让我们掌握并熟练一项技能,但如果不改进方法,这些已经自动化的能力会缓慢地退化。我们常常能看到这种场景:有一个小孩正在练习弹琴,旁边一位老师去问他,小朋友,我看你每天都在练琴,可是你每次考试的时候成绩都不及格,能不能解释一下原因?学生说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练琴。老师说那你一天练多少次?10次到20次吧,那老师又问你弹对了多少次?他说不知道一次还是两次。老师又接着问你怎么练的?我就是在练啊,练啊,一直在练。 我们一直在写作业,我们一直在做题,我们在跑步,我们一直在下棋,可是我们既没有成为学霸、运动健将,也没有成为象棋高手!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们进行的是天真的训练,just埋头在干。
不断进步,精益求精,还要运用更加有效的训练方法——有目的的练习(刻意练习的初级版)。这种练习具备四个基本特征:具有定义明确的特定目标,专注,反馈和走出舒适区。首先有目标的练习和为干而干的联系效果截然不同。对于上面那个练琴的孩子,如果他能够在练琴时确定明确而具体的目标,比如:”连续三次,不犯任何错误,以适当的速度弹奏完曲子。”,那么这个目标就可以有效地用于引导他的练习。把一个阶段性的目标分解为一个个合理的具体目标,并进一步分解和思考实现这个具体目标的步骤。在具体练习过程中不断对照失败案例反思导致目标未达成的缘由,并采取针对性措施解决。节奏不能保持怎么解决,出现错音的地方如何克服,流畅度如何达成,在一个个具体目标的实现过程中实现不断进步。其次是保持专注。《大学》说: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有目的的练习要始终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的练习上,集中在本次练习要实现的具体目标上,全神贯注,方得实效。第三是有目的的练习包含反馈。每次练习后都要得到简单而直接的反馈,对还是错,成功还是失败,错在哪里,哪里还需要改进。这种反馈可以来自自我评价,也可以来自导师或旁人的指导。如果没有反馈,你就不可能搞清楚你在哪些方面还需要提高,或者你现在离实现你的目标有多远。第四是需要走出舒适区。就像上面那个练钢琴的孩子一样,如果我们停留在自己熟悉和舒适的区间,这种练习只是在毫无条理的进行一些尝试,并没有努力去迎接新的挑战。如果你从来不迫使自己走出舒适区,只满足于做自己熟悉的事情,这样是不能够进步的。逼一逼自己,走出舒适区进行刻意练习,这才是技艺精进的诀窍。
在作者开展的数字记忆训练中,有两名学生的表现尤为突出。一位是上面谈到的大三新生史蒂夫法隆,另一位是史蒂夫的伙伴达里奥多纳泰利,他们两位都是卡内基梅隆大学长跑队的队员。经过几年的训练,达里奥甚至最终能记住超过100多个数字组成的数字串。作为长跑运动的爱好者,他们都有共同的特点:乐于挑战自己。他们只要参加训练,就会和别人一样刻苦,他们不是一定要赢得比赛,而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表现。从自己的多年经历中,他们了解到,定期的训练,一周接一周,一月接一月的训练意味着可以有效地提高表现。他们不会认为一周三次,每次一小时的记忆训练是一件艰难的任务,这比长跑训练容易多了。作者的实验也表明,运动员、舞蹈家、音乐家或歌手等曾接受过大量培训的人,没有人中途退出实验。有时候决定你能否成功的,不仅是你做的是否足够好,更重要的是你能否坚持的足够久。
如果你还没找到确定的练习目标,不妨从养成锻炼的习惯开始,换上跑鞋,让身体跑起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