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已忘了年月,单记得那天大雨如注,裴季推了个单车,在雨帘中挪动,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我说:嘿,哥们,下雨了。他举首望天,嘴角挤出一字:哦。继续前移。 日后在篮球场遇见,他一人在篮下运球,跳投,上篮。我说:嘿,哥们,一起打吧。 然后便时常在图书馆遇见,拿着本《佛洛伊德》兀自发呆。
再次见他,便是在操场上的事了,彼时他在跟人斗殴,那人将其按至地上暴揍,裴季却是伏地双手抱头,甚是狼狈,那人打之无味,便啐道:以为狼,实为羊也!裴季愣住,数秒后,却不晓得从哪里发力,但闻一声震耳的长嚎,再看裴季已挣脱出臂,从地上一跃而起,却似引爆了的炸弹,瞬间一记猛拳飞砸而出,暴雨雷鸣,那哥们情急未闪,顿时,脸上却似开了个染铺,白的红的如泉涌出,士气已失了大半,裴季却是满脸青筋,血脉喷张,嗷的一声乘胜追击,钢拳如暴雨蕾花般紧跟,再看那哥们已是塌了半边,面如死相。裴季却是站如泰山,双方悬殊之势,尽在眼前。裴季本想收手,却忖思太祖遗训: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便一串夺命连环踢奉上,却见那哥们已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日后再见到裴季,皆是神采奕奕状,磨牙吮血。
四年后毕业晚宴上,觥筹交错间,众人皆醉,裴季也是满面通红,却是卷着舌头说道:若不是当日操场斗殴,竟不知身上尚存狼性。现周身流淌的都是狼血,甚是清爽,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