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里前,母亲塞给我一只草帽,我扭着不要,母亲硬塞给我。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真要烤死人。我生闷气,气父亲把我一天当童工来使唤,还是不是他亲生的孩。听老师讲,城市里孩子暑假里要不是夏令营,要不是在家看着动画片,农村里的孩子一天傻玩,一天不知道危险地到处跑,跑去掏鸟窝、跑去涝池里去打江水(游泳)。我就是农村的孩子,能否让我有一天时间去打江水或者掏鸟窝啊,哪怕是啥事不干睡上一个懒觉也行。刚放假就这样辛劳,想想后面的近乎2个月假期,我好悲伤。一想到睡觉,由于早上睡眠不足,此时头顶着个大太阳,我的眼皮子已经睁不开了,好困好困。
我的䦆头便停下来了,站在那里打瞌睡。突然迷迷糊糊听到父亲说:“走,跟我到下面沟里歇歇”
“到沟里歇,为何不让我在家里炕上好好歇歇”,我心里嘟囔着,不敢出声。
快走到水沟旁时,我突然想起早上在这里还方便过一回。我生怕父亲脚下一不留神踩着“地雷”,便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别,千万别。
好在父亲脚下灵活,避了开去。父亲找到一快不大的早地,将衫子脱下,放在地上,将䦆头放平当个枕头,躺下边睡,不一会便呼呼噜噜。我这才知,父亲也已经瞌睡的不行了。
我学着父亲的样,将衫子放在草地上,枕在䦆头把上,身子蜷曲着。䦆头把隔着头难受,倒是草地上睡着很凉快。耳边传来水流的汩汩声,偶尔还有小生物的咋咋声。我一躺下,脑子便清醒过来,我看到几只蚂蚁在父亲的䦆头把上跑来跑去,其中一只竟然还爬上了父亲的胸膛,那是宽阔的胸膛,我想干下去那只蚂蚁,怕吵醒了熟睡的父亲,竟一直看着那只蚂蚁在父亲的身上爬上爬下。待它爬到父亲耳朵父亲时,我都快要尖叫出声了,只见那只蚂蚁竟又爬了下来。它好像故意在戏弄我,又爬了过去,看我紧张的快要叫出声来时,又爬了下去,来来回回,便就挑拨的我顿无睡意。
过了许久,父亲停止了鼾声,他起身穿上衣衫,在溪水里洗了把脸,便扛起䦆头,往地里去。我看着父亲起身,便急忙也穿好衫子,双腿跨着水沟,只见溪水里倒着我的身影,清澈见底,我便不忍将我的两只脏手伸深入水中,生怕玷污了这一股清澈见底的溪水。
休息了一会,精神明显好些,一块地约莫到了半晌午,我们俩才算将它翻一遍。父亲说这块地里要种荞麦。之前我们这一带还没种过荞麦,听说荞面面可以做凉粉,荞面皮可以充枕头。父亲在地里特意提前撒一遍农家肥,然后再深深挖上一遍,以期得个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