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微凉,那一场回忆被海水浸泡。秋风吹拂,早已洗尽铅华,只剩下斑驳的流年,淌着泪花,撑起唯美的笑脸。一别经年,那一行泪被指尖浸染,岁月仍在敷衍,留下浅浅的旋律。
当回忆悄悄袭入我心,又是一种沉默,冗长的记忆之线一步步把我迁回以前。有人说,总爱回忆的人是孤独的,因为她不满现在,所以用过去的美好来填充眼下的灰蒙。我倒不这样认为,回忆就像童年时五颜六色的水果糖,舔一下,甜一下,回味无穷。
长大后,年,才是亲人的集结号,姐是在打工一族的潮流中挤车回来的,我和弟是结束大学又一个学期的生活回来的。不知何时,我们的方向已经不同了,但依然不见外,坐下来,倒杯水,在热气翻腾中,我们不自觉地共同把记忆之线拖回到童年边沿,把各种糗事如丝般抽出来嘲笑一番,却发觉捧腹大笑后,眼角竟会残存点点泪珠,内心说不出的复杂,毕竟这些都是一路走来散落的点点滴滴,再拿出来回味怎么都有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我们谈起了仅属童年的美味。夏天,骄阳似火,上学的我们从家里用饮料瓶灌一瓶白开水,再塞进一两个咸橄榄,然后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把水喝完,找个地方把橄榄倒扣出来,慢慢咀嚼,竟成了美味的小零嘴。或许我们至今都不能理解当时的美味是怎样品尝出来的,但它确实满足了一个小孩子的心,也成为了童年最真实的存在。
酱油拌饭,那种香味似乎又回来了。简简单单,等待白米饭煮熟时,盛满满一碗,倒入黑乎乎的酱油,再加几滴香油,用勺子搅拌,那饭香伴着油香直往外冒。我们仿佛又看到几个小馋猫吃完后,嘴角还沾着米粒和泛着油花的傻样。
童年,还有奶奶那带醋味的冰糖,滋润了馋猫的舌头。犹记得奶奶藏糖的瓦罐,她会先把晶莹剔透的冰糖装入玻璃瓶再放入瓦罐。当我们听到奶奶从柜底拖出瓦罐的摩擦声,就知道有糖吃了。糖放久了,便潮了,潮了,便变味了,可我们依旧觉得很甜,含在嘴里,一天的日子便都有了寄托。
回忆,有一种过去的味道。或许这味道在今天是怎样都品尝不出了,但它确实飘过了我们的童年,温暖了我们的童年。
孩童的满足感在于味蕾,可童年发生的事每每提及也是五味杂陈。记忆最深刻的是冬日的一个早晨,天灰暗且寒冷,我们上学途径的大路被一条大黑狗挡住,它凶狠起来逢人便咬。情急之下,姐决定带我们淌水过岸。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又急湍,姐二话没说,挽起裤管轮流背我们过河。她那时也只是个小学生,小小的身板勉强地承载我们的重量。现在回想起,姐才感到害怕。我说:如果当时的河水再急些,满些……我不敢再想象,仿佛那急湍的河水漫过童年走过的路,直接流进了我的回忆。姐笑我:“这么久远的事还记得?”是啊,不知为什么记着记着就在脑海里生了根,抹不去了,也许是深刻得一忆就想起。记忆是很奇妙的,可能你忆不起当时的情景和细节,但那种感受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无论时光流转,轻轻一碰总能触动那敏感的神经。
岁月拐走了单纯,人生越走越复杂。在多年后,我们是否还能想起那种甜蜜与苦涩?最长久的收获,其实就是珍惜。我相信时间会沉淀最真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