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原谅我是个懒癌晚期患者,比较任性和拖延,这篇文字年前开始写,写了一半就被湮没在邮箱里,拖到了今年6月份。
端午节本打算等下班后给经理发去迟到的节日问候,没想到经理先给我发了,让长辈问候我,感觉很羞愧。我觉得是时候完成这篇文字了,那些在我成长道路上带给我正面影响的人我实在不忍心把她们遗忘在时光里。
本打算在11号(入职纪念日)发出这篇文字,但无奈那天电脑系统崩溃写得东西没保存,计划被搁置,所以原谅我这篇迟到的文字。
以下为正文部分: 1
不知从何时起,对自己每一阶段的工作和生活进行总结开始内化为我的习惯,如果不总结,总觉得辜负了那段岁月。去年6月5日我辞掉了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辞职之前,记得告诉过当时的同事:“我将来想去外企工作”。也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又或许是真的有“吸引力法则”这回事儿,冥冥之中宇宙感受到了我的意念和力量,接下来的一份工作果真如我所愿,去了一家外企。
我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国企(当然我不属于正式有编制的员工),正如我对国企的固有印象,这里的工作节奏没有那么快,可以说是比较安逸的。如果说国企的那份工作是我误打误撞得到的,那么去这家外企面试前我则是做了相关准备的。这也是我在北京第一份认真面试的工作,经历了2轮面试,最终得到了那份工作。
我的工作属于行政类,正如我们所了解的,行政类的工作比较琐碎。入职一天后我才后知后觉负责带我的女孩4天后就要离职,这意味着我要在短短几天里尽可能多的掌握工作内容。那段时间,我压力有点大,因为我一边要在实践中摸索着前进,一边又要带另一位比我入职迟一周的小伙伴。心想:天呐,我是慢热型性格,也还是个新手,怎么带人家?不过好在我的小伙伴是个能力很强的姑娘,工作很快就上手,也很快便能独当一面,她自己能够独立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她的优秀和出色经常让我自惭形秽。
我和我的partner合作的还算默契,就如她所说,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总好过一个走。她善于和人沟通周旋,往往能够很灵活地解决问题,这是我所欠缺的,我相对来说则比较安静,喜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做自己的工作。尽管在工作上我们也有分歧和矛盾,但是作为成年人,我们都在努力理智地面对这些分歧,相互坦诚地通过沟通去解决问题。
不管是从公司的办公环境、部门结构来讲,还是从企业文化、福利待遇上来说,我都必须承认这是我工作以来去过的最正规化的公司。我是个在田野乡间长大的姑娘,自身性格带有乡下人生活的慢节奏和闲适,所以即使在北京,却也从来没有找过需要挤地铁去市中心的工作,工作一直都在京郊,因为我接受不了快节奏的生活,总是想在自己的世界按照自己的步伐和节奏悠然向前。
曾经也得到过一份offer,需要挤地铁去市中心,上班地点在望京Soho,但是远远看着那栋办公楼,便心生抵触,它像个庞然怪物一样想把我吞噬,而且上班地点还在高层,单是坐着电梯下来,那种失重的感觉就足以让我感到晕眩,电梯落到一层的那一刻,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出了电梯才发觉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渗出一层冷汗,后来我拒绝了那份工作。有时我也在想,单从工作地点上来讲,我是不是始终都没有融入过这个城市?
我在这家公司呆得时间并不长,对我最大的影响用三个字简单概括便是“见世面”。在这里,能看到有人在走廊全程英文打电话;也能看到负责销售的前辈和外籍领导交流时英文德语随意切换;还能听到HSK(汉语水平考试)五级的外籍领导用中文与员工无障碍沟通。再想想我和我的partner回复邮件时还在纠结英文单词的拼写问题,想想我误把电话打给boss,听筒那边传来一串好听的英文,我紧张地只回复了一句:“sorry,wrong number”,除此之外,大脑再也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回答。这前后的巨大反差让我一直在提醒自己:见过这些优秀的人,在生活面前怎能不时刻保持谦卑学习的姿态?
2
我的直属领导S女士,她个子高挑,身材苗条,女儿只比我小两岁,我想你们可以大致猜到她的年龄,初见她是面试时,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穿着白衬衫,扎着低马尾,简单干练言语中又不失亲和,事后我不只一次告诉过经理,当时的她让我想起之前热播剧《人民的民义》中的女检察官陆亦可。
作为长辈级别的领导,她在工作中教会我很多。记得有次因为机票问题需要和航空公司沟通,我有些不清楚的问题需要问她,她当时比较忙,和我说话的口气有些重,我连日来的委屈在那一刻爆发了,竟然没有控制住哭了起来,事后想想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等情绪平复下来,便给经理道歉,经理拥抱了我,告诉我说:“永远不要为你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不然你心里会委屈”。她反而向我表达了歉意,说自己最近状态不好,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这种感觉就像老师给学生道歉时学生内心那种出乎意料又惶恐忐忑的心情。
职场上的经理是阅人无数的,观察人也是细致入微的,她能根据我眉头的紧蹙或者舒展判断出我当下是否有想不通或者棘手的问题;她教会我不要稀里糊涂的去做没有搞清楚的事情;她对我和我的partner给予鼓励和肯定的同时,工作中仍坚持用她那特有的反诘式提问法引导我们发现自己工作中的漏洞,我们经常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会耐心给我们解释她某一行为背后的出发点,经理想问题做事情全面周到,会尽量站在对方的角度,力求最大程度以节省对方时间的方式去处理问题,这一点对我影响很大;最让我佩服的是她作为一个资深职场人,对很多事情还是保持着强烈的求知欲和探索欲。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笨拙的人,尤其在毕业那年经历一场小事故休整一年半之后,休整期间我和社会脱节严重,重新回归社会后,我的内心充斥着胆怯,对没有掌握过多生存技能的自己充满质疑,骨子里有种近乎病态的自卑,可是经理传递给我的都是肯定和鼓励,她说她喜欢我的性格,告诉我不要总说一些否定自己的话,说得多了自己是会习惯的,因为宇宙是能够感知到这种能量的。
最近一次见经理是在年前小年夜那天,见面后她和我分享了她前段时间在国外有趣的见闻。经理身上的羽绒服穿了20年,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她身上所散发出的优雅气质,她身材保持得如少女般窈窕,我总羡慕得说她是A4腰,即使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在我看来,那些痕迹凝结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
关于左右手哪只手用刀和叉我一直搞不清楚,餐桌上的我笨拙又窘迫,经理一句“你平时用哪个手切菜”让我茅塞顿开,提醒我的同时还不忘传授我小技巧让我操作起来更加省力并且动作更流畅自然。
记得去年给经理推荐过一部电影《Intern》(实习生),电影视角独特,讲述的是一位退休老人作为一名实习生重回职场与自己年轻创业老板的故事,老人用自己经时光沉淀下来的人生智慧帮助生活工作失衡的老板重新认识自我,最终使其成功挽救自己的家庭与婚姻。我很喜欢这部电影宣传海报上的一句话“Experience never gets old ”(经验永远不会变老)。正如我前段时间看过的一句话“不是年龄赋予人意义,而是人赋予年龄意义”,我觉得这些话用来形容经理再合适不过。
3
另一位让我印象深刻的前辈是公司的法务H女士,H女士和经理的办公桌面对面,我去二楼找经理的时候经常看到她忙得焦头烂额。夏天的正午外面热浪滚滚,我时常看到她中午从外面吃完饭徒步回来,衣衫后背被汗水浸湿,脸上挂着汗珠,风尘仆仆走路带风。
新员工培训时,每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都要给新人培训各自部门负责的主业务,H姐给我们做培训时禁止我们在她讲话的时候私下讨论,很奇怪,有些人的气场就是很强大,不知道是她的职业性格使然,还是受她自身的硬核人格魅力影响,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听得很认真,那些专业的法言法语恍惚间让我回到大学课堂。
工作刚开始时,H姐的工作风格和自身气场让我心生敬畏,她说话很快,我怕自己跟不上她的节奏,不敢和她多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工作之外她是个谦和的人,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盛气凌人的态度,更没有颐指气使的行为。因在岗时间短,业务不熟练,我们偶尔会碰到些不知怎么处理的电话,刚好在一旁的她会挺身而出帮我们去处理;我也看见过她带着刚入职的姑娘,手把手地教她用办公机器,确定对方完全明白后方才离开。
可是我也看到过H姐在给我们培训自己专业领域内容时的自信和神采飞扬,看到过她经常和销售的同事讨论业务上的问题,H姐时而双手插裤兜,气定神闲,侃侃而谈,时而言辞激烈、语调高昂。作为旁观者的我总在心里羡慕她在自己专业领域的那份自信和底气。
我的性格偏内向,处事偏中庸,不喜欢矛盾和冲突,不好意思拒绝别人。这也使得我很多时候没有原则性,容易妥协,这一点在那时的工作中表现明显,这一点,经理也提醒过我,但是和H姐相处时的两件事情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这一点。
第一件事是当时我们和某个机票供应商开始合作,他们给公司每个在职员工发了账户初始用户名和密码,员工可以自己修改密码,H姐等忙完后去修改发现已经过了时效不能修改,我们和供应商那边沟通,供应商说必须提供身份证才能修改。H姐拒绝提供身份证,自己去和供应商沟通,站在一旁的我看到她和对方在电话中激昂雄辩,指出他们规定的不合理处与漏洞,气场强大到对方基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我当时在心里默默地同情着电话另一端的人,最终供应商给她改了密码。我想法庭上她的风采也不外如是吧。
当时的我想换做是我肯定会提供身份证,只要能快速把事情解决就好了,H姐受自己专业影响,会不会太较真了,可是接下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情让我改变了这种想法。
离职后我去了另一家小工作室,工作了将近一个月发现我并不开心还很压抑,所以提出离职,按照《劳动法》规定,试用期离职提前3天告知用人单位即可,可是当时那边的负责人不允许,说必须等到她找到合适的人接替我才可以离开,我的工资也被她以各种说辞面临着被克扣的危险。
我当时很不甘心,一是不想让这种损人利己的人自鸣得意,另一方面我内心有个声音提醒我:你放弃这一次,人生后面很多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会习惯放弃,习惯妥协。后来我决定求助H姐,在求助前,我查阅了相关法条为自己找法理支撑,我知道这些准备工作会让我和H姐接下来的沟通高效,同时也是对她宝贵时间的尊重。
H姐首先安慰了我随后便耐心引导我该如何做,这是我第一次作为当事人领略她在自己专业领域的工作风格,她思维缜密,逻辑清晰,在专业方面提问以及回答都直击要害。
H姐告诉我说:“法律人不坑人,但也绝对不允许被别人坑。”在她的指点和鼓励下,我内心充满了力量,和对方沟通周旋时更加理性和态度强硬,我告诉自己:你并没有错,怕什么?事情比我预想的顺利,本来我已经做好诉诸法律的最坏准备,可是事情解决了,是的,我维护了自己的权益。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生活的恶意,这次经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它让我理解了H姐的“较真”,也让我在今后的生活中敢于去抗争,同时也让我明白了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就要当仁不让,因为:只有你先不敷衍自己,别人才不敢敷衍你,生活才有可能不敷衍你。
H姐朋友圈几乎每天都会有动态,这些动态或是对合作愉快并默契的同事的感激,或是对生活中某些现象的思考,亦或者是对工作的一些总结或吐槽,偶尔也会发蓝天白云让人觉得岁月静好。这些感悟直白通透,甚至有时候会有些尖刻,我时常在想内心该有多强大厚重的力量加持才能如此直言不讳无所畏惧!
我不知道自己是羡慕她不惧世俗的自信还是羡慕她在自己专业领域里游刃有余的底气,我想二者兼而有之吧。我一直以为文字是认识一个人的最好方式,透过H姐发的文字,能看出她是个善良正义感很强工作起来又果敢高效的人,但是透过一些微小的习惯比如她从来不喝茶、咖啡,不吃经人工加工过的甜食,这些反映在她个人性格中表现为她不喜欢过分雕琢的事物。我心想:可能这个专业赋予了她客观理性又冷静克制的职业性格吧,又或者是她本性富有的正义感成就了她如今在这个专业里达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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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离开那儿有段时间了,大家都各自忙碌着。经理偶尔会给我发的朋友圈点赞并评论,有时候我们也会聊聊各自的近况,我也会偶尔翻翻H姐的朋友圈,看看有哪些错过的精彩动态。更多时候我不敢去打扰她,因为我觉得她很忙,她的时间宝贵,但我们偶尔也会交流和分享一些电视剧和歌曲。
看到这里,也许你会疑惑我为什么要离职?是的,那里有很多优秀的前辈,可是优秀终究是别人的,和我无关,我的内心已经兵荒马乱,也正是因为我对自身性格有清楚的认识,清楚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只会让自己陷入自卑和自我怀疑的恶性循环中,所以我任性地离职了,离职的时候还“矫情”地给经理写了封辞职信,感谢当时经理对我的理解。(这封辞职信随后我会发布在公众号)。
你也许还会问我,你笔下的人物真都如描述的那么美好吗?其实我想说,没有人是完美的,我有时候也会觉得经理太过于追求完美,对我们要求过于严苛,可我事后反思发现大多数时候她是对的;也许也有人不喜欢H姐过于强硬的工作风格,可我知道,正是她硬核严谨的工作作风才得以使她在多数诉讼中所向披靡立于不败之地。
很庆幸在自己人生道路上有像经理和H姐这样的前辈带给我这些正面的影响,她们认真工作的态度,对我们年轻小辈的耐心和包容或多或少也影响和感染着我。经理虽然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可是她仍有颗少女心,H姐在朋友圈说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做个率真的顽童,工作之外的她们性格也有可爱的一面。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个成熟的社会人,眼神不再怯懦和躲闪,也有可能我只是过着自己普通平凡的小日子,努力去平衡家庭和工作中的各种矛盾,可是我希望我把她们带给我的积极影响放在心底并不断提醒自己:希望你永远敢在镜子里直视自己的双眼,眼神一如从前澄澈明朗;希望你做个温暖善良的人,睡觉安稳踏实;希望无论外在环境怎样变化,你都不要活成自己年轻时讨厌的样子。
最后我想用H姐说过的一句话来结束这篇文章:成长中除了自身努力,也少不了好的导师,愿你努力找到你的导师,也努力成为他人的导师。
小雅
2019年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