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五分钟后,世界各部部长汇报会议!”一个穿着短裙小西装的女子汇报工作安排。
肖困把目光凝固在这女子身上,若有所思。五官精致、高耸的胸脯、细腰,肤如白脂,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这是一个完美的女人。肖困对她的一直有种摇摆不定的感情,更像是困惑。“它”和“她”这两个概念经常在肖困脑子里轮替,有时看着像个硅胶娃娃,有时又是想起十年前她刚进公司时单纯可爱的模样。
可爱,聪明,充满活力,同时带着她那娇纯脸庞不该有的争强好胜,登锋履刃之志。她叫拾念,面试时肖困说这名字很特别,她说我妈觉得我从小就思绪太多故而起了这个名字。
三年间,喷薄的才华把她送上了副总的位置。集团刚立的一个“意识移植”大项目顺理成章的落到这个新副总的手上。后面几年来,肖困看着这个女孩当初的“可爱”似乎一点点变得莫名的陌生。
会开完已经下午5点多,会议室里全息3D人形陆续闪灭消失,只剩下集体总部的三个人。肖困和拾念,还有一名叫星罗棋的意识后端思想规划师。
“那个拾念现在怎么样了?”肖困看了一眼星罗,小声问道。随即扫一眼站在一旁的拾念,又收回目光固定在自己眼镜里的微屏上。
拾念似若明了地走到全景玻璃窗边,面着窗外。夕阳在她脸上落下一抹红,几缕头发乱在眼角……
“哎……还是那样!”星罗棋看着窗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快三年了吧!”肖困边用手环在他的眼镜微屏里操作什么着边问星罗棋。
“三年十个月。”
“没什么进展吗?”
“整体模块化地转移这项目进展的还行,但是她这种情况……”
“行,不谈这个了!还有等会下班陪我看去看一下她吧!”
“拾念,你也过来!”肖困挺腰深舒了口气,摘下眼镜,边说边站起身。他走到墙角的电箱,拉下了会议室的电源开关电源。
所有感应能力设备和摄像头指示灯死寂了,黄色的应急灯亮了起来。拾念和星罗棋对视了一眼,闪过复杂的神色。他们清楚的记得三年前的那个下午,跟现在一模一样的情形。
“你俩看一下。”肖困把他的纸质病历拿了出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星罗棋和拾念轮流看了一下。这纸的触感既然让他们觉得有点陌生。是的,好久都没有用过纸质资料,都快忘记是什么感觉了。
“真的治不好了吗?”拾念小声的问。
肖困沉默。
“还是谨慎点好。意识母体后遗创造处理方案不是很稳定。”
“那就别处理了!不要了!”
“不好!我不同意!”拾念声音高了起来。
“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又不像你一样可以让她活在绿叶联盟世界里!再说,你对你现在的情况很满意吗?”
拾念没做声,沉思着脸侧向着窗外。
肖困和星罗棋从大厦出来已经7点多。
乘飞行汽车到车站,再转真空隧穿列车,从车站出来 ,已过了3个小时。等到他们到达绿叶联盟边境,因时差较关系,刚好为早上8点多。
绿叶联盟是一个反科技主义人员团体,也是现存唯一个以国家性质存在的政体。他们尊崇人性文化价值,倡导人类应该回归人的本性;他们抨击技术发展破坏环境资源;他们认为人性的才是人类文化的发展归宿。物理世界是人类文化的毒瘤,不足以指导文化和大自然正确的生存行为规范及规则,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无法控制的科技威胁。
20年前世界公投,在南美洲东部划了一片3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地区为该联盟人员的自治国国土。肖困和星罗棋在边境关口处寄存完电子设备,兑换了些纸币,便乘着马车出发了。路两旁是已收割完大片的水稻田,田里零星分布着些灰黄的稻草堆。几只黄牛的田垠边悠闲的摇着尾巴。不远处的村落能看到几缕炊烟……
马车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个村口。村口就是一所幼儿园,传出阵阵儿童嘻闹声。门口保安看到他们俩,便说稍等。不一会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相貌跟拾念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只是皮肤有些暗黄,衣着朴素。
“肖哥,你来了?”女孩欢快的声音划破了他们两的沉默。肖困心里泛起些涟漪。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肖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吗?嘻嘻……”
“笑一下吗!”没等肖困回话,女孩蹦到肖困面前,两只小手提捏着肖困嘴角的脸颊的肉提起来,摆出一个笑脸。
“好了好了,别闹了!”肖困看到她这样,心里五味杂粮,想像以前一样回个嗔怒的笑容,奈何“脸”不由已。
女孩见肖困还是绷着脸,嘟着嘴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还好吗?”肖因从包里掏出一打相片递了过去,“这是我来之前帮你打印的,你爸妈的照片。”
“谢谢肖哥!”女孩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看着。
“他们看着比以前开心多了!这看这张……”女孩开心的笑着。
“拾念,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意识整合互斥问题就剩最后一步了!”肖困想给自己一巴掌,本想这一趟来跟她说清楚真实情况,却又一次被她的清澈的笑脸生生堵在嗓子眼吐不出来。
聊完肖困准备往回走。女孩犹豫了一下,叫住了他:“肖哥,我现在叫改名叫伍念 了!嘻嘻……还有,记得让她照顾好我爸妈啊!”
肖困回头看着女孩回去的背影,沉默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