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才女的家务事最终不止于家务事。
想聊这个话题,是因为看了GQ在新年伊始做的一篇琼瑶专访引起的。
我不算是琼瑶的粉丝,但她的电视剧从小陪伴我长大,却是个不可磨灭的事实。
或许在当今的主流价值观里,琼瑶式爱情显得格格不入,远看像个童话,近看像个笑话。但对于一个创作者而言,她无疑是成功的。
上一次琼瑶进入大众视野,是因为丈夫平鑫涛失智中风导致病危,在是否要插管维系生命体征这一问题上和平家子女产生严重分歧,琼瑶一纸文书发上脸书,随后平家女儿又撰文回击,一来一往,家事在网上持续发酵。
GQ的这篇采访也算是给这件城中闹事续了一个交代。琼瑶最终妥协了平家子女插管的要求,她也把这些年照顾丈夫的经历写成了新书,立志于推动病人自主选择治疗与否的权利。
于私心,我还是很有点庆幸,故事走向了一个更有意义的高度。
我并不想在这次事件中旗帜鲜明地去站队。
毕竟,琼瑶的家庭故事过于复杂而冗长,我相信两人真实存在的爱情,也相信父子父女之间割舍不断的骨肉亲情。
也毕竟,“维系生命”和“维系生命体征”的关系,无论在医学上还是哲学上,都无法给出一个绝对“正解”。
但想好好思考一下死亡,却是我在看了这件纷纷扰扰的家务事后最大的感想。
懂得珍惜,是死亡馈赠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我的蜜友豆子,居然结婚了。
没有兴师动众的婚礼,只是找了几个蜜友聚餐,顺便当场公布。年近四十的她一直秉承她的不婚主义,精致而不安分地活着。
和男友(现在的老公)交往好几年,一路相爱相杀。好在岁月待她不薄,无论是容颜还是状态,丝毫没落下明显的岁月痕迹。
追问她突然结婚的原因,她收起了那点俏皮,难得深情。
事发前几天,豆子老公一阵阵胸闷、心跳加速,他变得沉闷少言,时不时深呼吸,握拳顺着胸口往下按,一遍又一遍。
但每当豆子问他,他总是坚持挤出一个笑容,告诉她他没事,过一会就好。豆子看得出他在忍,只是不想她担心。
终于有天,老公连勉强的笑容也挤不出了——他突然晕厥过去。
豆子说,那一刻,是她这辈子脑子里第一次飘过这两个字:死亡。
万幸豆子老公及时抢救过来。
持续性房颤,虽然这不算什么绝症,但因为老公原本就年长11岁,房颤又属于不可逆性疾病,无法根治,随着年龄增长,如果调理不当很容易出现脑血栓、中风的危险。
豆子说,以前一点小事就吵闹,脾气总要先发泄了才爽,反正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和好。但这个意外,让她觉得,原来死亡并不遥远,时间也非无限。
从那之后,他们之间的争吵少了,有了分歧也不再像以前气势汹汹争个输赢。
如果碰到好好说话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怎么办?那就石头剪刀布咯!
听起来幼稚又荒诞。
两年后的上周,他们领证了。我望着眼前的豆子,说起这些时,眼里和煦如光。
如果不是那一次意外“死亡”,或许他们俩还顽皮地在无数个“生离”上走边边,不会想到人生还有另一种分离,叫做“死别”。
死亡本身并无价值,如果非要赋予它一个价值,那我觉得,懂得珍惜,则是死亡馈赠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人有生的权利,也该有如何度过余生的权利
前几天午餐,老板说她最近了了一件心事:分别和父母签署了一份‘身后协议’。
“这个是什么东西?”
她说第一次和父母谈的时候,二老的反应特别大,估计是以为电视里抢房子抢遗产的戏码要在家里上演了吧,老板很无奈地笑道。
“算是一份遗嘱吧,让他们在清醒的状态下提前决定,万一以后生重病或发生意外,没有自主意识的时候,由谁来全权负责。还有百年之后,要怎么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委派谁?当然,也包括遗产分配咯“老板耸了耸肩,“哎,其实也就那么点存款。”
三年前老板的亲姐姐被查出乳腺癌,治疗、复发、反反复复拖了两年,还是走了。
二老也经历了或许是人世间最悲痛的事之一,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时我看着病床上的姐姐,消瘦得已然没有人形,两只手臂上全是针管。平时大多时候都是她老公或者女儿陪夜,我因为工作太忙,只陪过那么一次,就一次。”
说到这里,老板双眼空洞。
“那一晚,我姐跟我说,其实她很早就想放弃治疗了,但每次和她老公或女儿提,他们总是立马打断,让她不要放弃 ,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姐那时已经虚弱成那样,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他们争,何况,他们都是她最亲的亲人,她觉得自己的病已经拖累了爷俩,又怎么忍心再给他们加压。”
“那你后来有没有帮你姐跟你姐夫谈谈这事呢?”
“一看就是个丫头,这么敏感的时刻,我怎么能插嘴,岂不变成挑起家庭内部矛盾。”
老板叹了口气。
“事后想想也挺遗憾的,没有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不过那个时候我就暗自想好了,以后我自己,还有我爸妈,都要立一份‘身后协议’。人有生的权利,也该有如何度过余生的权利。”
是的,有时想想,我们忙忙碌碌大半生,从考学,到工作,到结婚瞪都慎之又慎。
但无论事业还是爱情,尚且还有回旋余地,为什么到死亡这件一生只此一次的大事之时,反而却如此的草率、轻视。
每个人对待生命的看法不同,就像有人愿意死在病床上,而有人愿意死在路上。
无关对错,只是选择。
尊重并接受死亡的最大意义,恰恰是为了我们更好地活
有人说,死亡是神秘的。
也有人说,死亡是绝望的。
更有人说,死亡是另一种新生。
就像一千个读者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死亡于每个人心中也有着迥然不同的意义和分量。
死亡的命题可以很宏大,比如宇宙星空,众生万象,宗教信仰,它也可以很具象,比如肉体消逝,抑或精神毁灭。
总会有人问,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思考死亡?
因为死亡足够普通,它是每个人的归宿。
这样会不会太消极?
诚然不。
我会思考死亡,是因为正视它,也利用它。
正是因为知道人终将有一死,为何不活得豁达坦荡。
也正是因为明白人世无常,才更该怀揣一颗赤子之心,感受这世界,每一寸草木,每一缕阳光,每一份真情。
人的一生,何尝不是一个向死而生的过程,尊重并接受死亡的最大意义,恰恰是为了我们更好地活,真正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不必非要等到命运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才去遗憾那些没来得及做的事,没爱够的人。
那么即使有一天,生命提前走向倒计时,也不必只有恐慌和数之不尽的遗憾。
想到一个不成熟的小愿望。我希望有生之年,找一个值得托付之人,要么信赖TA能执行我的意愿,要么甘愿死在TA手。
我想大多数人会把这个权利留给下一代吧。容我妄自猜测下,平鑫涛或许并不是那个多数人。
磨叽的人,却不想过磨叽的人生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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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左写作训练营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