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

我用我整个青春去纪念父亲。

有些记忆如沙般从指缝间流下,而对父亲的记忆,像是纸质书,经久不衰,随着时间的流逝,发黄,变旧,最后,再次拾起,依然在我生命中泛起涟漪。

无论他在暮年的时候如何泪垂,如何不舍,都不会晚。因为,在死去之前,他会清楚地知道,我,是这世上,最爱他的。

1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哎呀,吃了吃了,怎么办,还有十分钟就上自习了”“上车”“嗯”躁热的夏天,一席凉风迎面吹过,不论心中多么燥热,都会被这股不经意的微风吹散,“钥匙带了么,饭卡带了么,还有什么没带”“带了带了”我边摸口袋边答道。地上摩托车和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又变短,影子里女孩的马尾辫向后飘起,紧贴着的是大大的圆形状——头盔。“坐好咯”,车子加速。“他用两手攀在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水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此时,我看着父亲送我到离校门口不远处,对我说了声“去吧”之后调转摩托车准备返回的背影,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浮现《背影》里的这段文字。我转过头去,三两步后,走进学校大门。“喂”“怎么啦”“我刚看见一个骑摩托的叔叔一直盯着你看”“在哪”朋友先我一步跑出校门,等我跑出时,父亲像被发现行踪一样,发动摩托车。此刻我的泪水抑制不住地下流,我奋力跑到父亲渐渐远去的那条马路上,看着父亲厚重的背影渐渐像迷雾遮住大山一样消失在我眼前……

父亲从没有把摩托停在校门口,都是在离校门口不远处就让我下车,父亲对我说,“父亲还有事,就送你到这儿”可自那回后,我都会趁他不注意,瞧瞧回过头,每一次都看见他站在摩托车旁,目送我离开,我们目光相对的那刻,父亲都会转过头去,赶快上车发动摩托。我也会转过头去,眼泪打转,使劲控制,然后对自己说“一定考个好大学”。

2

“我拿,我拿,你别动,太重了”父亲手拉不轻的行李箱,肩上又扛着一大包我的衣物,我紧跟在父亲的后面,看着被行李压得直不起腰的父亲的背影,强忍着泪水……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我上学的地方离家很远。

我送父亲到车站,父亲说,你回去吧,我站在原地不动,“爸,我能抱你一下吗”父亲用他厚大的手掌抱住我,然后,转身上了火车。

“爸-------”

“孩子,照顾好自己,我们手机联系”

我沿着铁路边向火车开的方向跑,我看见,父亲转扭过头去,偷偷抹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3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我说,上辈子父亲是我的父亲,这辈子是,下辈子,以后的每一辈子,都是只属于我的父亲。

“喂”舍友拍拍我肩,“怎么还哭了呢”,我抽出几张纸,连忙擦拭掉在电脑键盘和两颊的泪水,现在的我,时常想起父亲的背影,离家万里,即使有手机可以进行视频聊天,我还是没法抹去时常含在眼角的晶莹的东西,因为我无法亲自陪在父亲身旁,见证父亲黑发中从隐藏到显而易见的白发,无法见证父亲为我的生活费而操劳和渐多的皱纹,更无法再目送父亲的身影逐渐离我远去……

到现在,我只知道,有一种爱,叫父爱;有一种情,叫父女情;有一座山,叫父爱如山;有一片海,叫父亲如海。

我又无比清楚,有一种告白,叫陪伴,父亲啊,女儿的心永远陪着您。

你陪我长大,我陪你,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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