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楠在《伤寒论本旨》里说:人身阳气,由肝胆而升,从肺胃而降,邪客少阳,则升降不利。柴胡味薄气清,专舒肝胆之郁,以升少阳之气;黄芩味薄苦降,凉而解热,同半夏从肺胃散逆止呕。此三味通调阴阳,以利升降之气也。人参,甘草补中,姜枣调营卫,上下表里之气皆调达,故为少阳和解之主方。
当我们读了章楠的这一段话,虽然有点啰嗦,但是有他的道理,他说,我们人身上的阳气是由肝胆升,从肺胃降。也就是说邪气进入人体以后,邪停在了少阳,导致了我们人体的气机升降不利。在治疗的时候,用柴胡来升,舒肝胆之郁,升少阳之气;用黄芩来降,同时辅以半夏降,黄芩和半夏解热降肺胃。
柴胡长,黄芩半夏降,这三味是通调阴阳,恢复升降,在这三味通调阴阳的基础上,加上人参,甘草,大枣,生姜来补中调和,最后达到人体气机的上下,表里通达。
药物的归经属脏是从易水学派开始的,在张仲景的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柴胡入胆经,黄芩可以入肺经,也就是说,在张仲景构建小柴胡汤的时候,肯定不是从脏腑入手的。
我们拿易水学派的药物学理论和脏腑经络理论来解读经方,只要符合我们的临床,也是可取的。
从外感病的角度来说,如小柴胡汤治的少阳病,伤寒里面治的是外感病。从外感病的角度来说,你对这张方子的使用,对个病证的辨证,没有必要把肝胆,肺胃这些牵扯进来。还轮不到牵扯脏腑,那么,这种解读是不可取的。
但是,如果我们把小柴胡汤挪用于治疗内伤病,挪用于脏腑辨证这个理论体系的时候,这种解读就有他的意义了。这样解读下来,那么小柴胡汤干什么了,实际上就是恢复人体气机的升降出入。有的著家是从出入解读的,有的著家是从升降解读的。
案语:外邪初客,甚或五六日,十余日,治疗立方仍着眼于祛邪外出。而从舒肝胆,降肺胃,补中调营卫着眼,似非捷径。倘用小柴胡汤治疗内伤病,此解颇为可从。
此解中,“上下表里之气皆调达”一斑嘛,尽管并非指全方之效,但移用于全方,似颇吻合。服用小柴胡汤确有使“上下表里之气皆调达”之效。
我们总是说要恢复人体正常气机的升降出入,那么小柴胡汤就有这个功能。也就是前面说的,小柴胡汤合升降散,就可以恢复小孩发热的气机升降出入,那么,就可以达到退烧的目的。道理也就是在这里。
证之临证,柴胡可升可散。“升”是从升降的角度说的,“散”是从出入的角度说的。
综合诸家之论,可以认为:小柴胡汤中,君以柴胡升散,臣以黄芩清降,二药相合,以治半表半里之郁热。他药和中扶正为佐使,以治正气之不足。
如果仅仅是少阳之郁热,没有正气不足,那么柴胡升散,黄芩苦降就够了。只有正虚不足的时候,我们才有可能佐用和中扶正的药。进一步说,我缺了甘草不行,需要用甘草来调和,那就以柴胡升散,以黄芩清降加一味甘草,这就是变成了缩小版的小柴胡汤。如果没有正虚,柴胡,黄芩就可以恢复一身气机的升降出入。
这样解读的意义是什么?帮我们把小柴胡汤移用于温病学的时候,剩下的主体就是柴胡,黄芩和甘草。因为温病学里面,不喜欢很多温补的药和温燥的药。
我们从伤寒走出来,要走到温病上,要走到内伤病上,这是经方必须走过的路。而在某一个领域,我们对经方的认识是不一样的,对经方的使用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