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拜会姑娘。”
徐文清弯腰作了一揖,朱唇玉冠,垂下双眸以掩饰刚刚的失态。眼前的女子,美艳,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公子说,拾到小女子的东西?”
随着清越婉转的声音,徐文清抬起头来看,不免又痴了。
“敢问公子为何一直行礼?”女子抿唇而笑,千万风情的目光似疑问,又似闪着揶揄。
“小……对,这条手帕可是姑娘的?”
白色的蚕丝手绢,以银纱细细滚一圈边线,手绢的下角,绣着一朵鲜艳的粉色千瓣牡丹。
徐文清家住徐州 ,出身大户人家,因他今年二十岁满,徐老资费千金,让他来京城参赴秋试,交结名流。落榻诚斋书院后,第一日,他带着礼物,拜揖京城各处宗亲。第二日,结识好友苏钦友,与其一同来至玉坊院饮茶。
这是一座只有五间房的别院,临着青石板的街道,在城南并不繁华之处,砖墙外种几株疏竹,透着幽静。文清走入院中,竟有一条牡丹花径,路的尽头,有一身着粉色流纱裙的女子,倩首峨眉,肤如凝脂,挽着鬓云髻,正将一朵牡丹花拈在眼前把玩。
她看到他,捻着香肩,低头轻轻一笑,竟灿烂若朝霞,婉若牡丹花的仙子。
她转身走入内院,步履似流云轻盈,却留下了犹存芳香的牡丹手绢。
“徐兄,京城第一佳人,可是对你青睐有加。”苏钦友看到手绢,不无艳羡地说,“牡丹姑娘做你的红粉知己,正是才子佳人,合你风流倜傥。”
原来这玉坊院隐于街区,是小有名气的雅苑。鸨母花些个年纪渐长,恐年华老去留客不住,于是收养了三个女孩子,当作女儿养着。年纪稍大,又兼皆出落的婷婷貌美,便以清谈为名,迎宾接客,数年间,引来不少王孙公子出入这城南僻角。
苏钦友是这鸨母的旧识,此番他见徐文清相貌清秀,举止文雅,所带盘缠又十分丰厚,有意带他来结识红粉知己。花些个有三个女儿,芍药,牡丹,夕颜,皆美丽非常。
牡丹的芳名传至风流墨客的每一人心中,恭亲王见过曾赞曰果真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又说这牡丹,已在风月场中辗转数年,虽正值青春,但看惯了迎来客往,薄情负心之人,早已有从良之意。今日园中见到徐文清,竟有些熟悉之感,于是捻花而笑,遗帕留情。
也正是他们两个有缘分,徐文清见到牡丹,只觉得是牡丹精灵修成的仙子,又觉得这仙子,有几分相熟,似在画上见到过。
“手帕正是奴家的,长年带着,从未离身。今日在公子手中,自是有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