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同学是我所带班级的一位女生,认真、好学却又略显腼腆、害羞,她一般都能自己解决问题而不用老师操心。本学期期中的时候,她突然微信发我:“老师,我一直在复习考研,最近情绪状态不是特别好,想找你聊聊。”我隐隐感觉,自理能力如她,肯定遇到了切实的困难,我赶紧跑到她复习的教室,和她一起探讨。
她一见到我,就泪眼婆娑,明显有哭过的痕迹,我关切的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我感觉到你很难过。”她语无伦次:“感觉自己压力很大,近期睡眠不好,食欲不好,导致复习很困难,确定了考研的目标,但是……”,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股脑儿却说不清楚。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哭出来:“难过的时候会想哭泣,这是很正常的情感,你如果想哭,你就哭出来,老师会陪伴你,老师这里很安全。”听罢,她的眼泪如倾泻的洪水全然释放,我就静静的陪着她,拍拍肩,给她足够的支持。
大约十分钟,她慢慢平静下来,开始断断续续说出她的困惑。她说:“我家境不好,高考因为压力太大,而考了三本,内心一直不甘心。到大学的目标就是想考研,但是现在准备着却力不从心。”我注视着她听他娓娓道来,我问:“在老师心中,你一直是一个好强又有韧性的姑娘,似乎考研这件事给你很大的压力,你对考研有视死如归的决心哦。”她被我的话幽默到了,抿嘴笑了下:“是啊,所以我格外在意考研的准备效率,为了考研,我放弃了所有业余的项目,每天只想着怎么复习。”“嗯,老师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似乎你的压力让你喘不过气来哦,如果我们一直处在紧张、焦虑、担心的状态中,复习的效率会大打折扣呢。”她听的入神,也略有所思,喃喃而语:“嗯,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我也想我能放下来点,但是我做不到,而且对身边同学的要求也很高。”
我一听,立马感觉到她的焦虑情绪一方面来自于考研的担心,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害怕。我不动神色的询问:“你对你身边的同学要求也很高,你能具体说说么?”她考虑了下回应我:“我也不知道,每天晚上一回到寝室,看到其他三个室友沉迷游戏,我就着急万分,甚至到了有些愤怒的程度。”我在脑海里搜索她的心理想法是什么,同时我问她:“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你的目标是考研,她们的目标或许是就业等其他方式,为什么你那么着急呢?”她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觉得大三应该要好好考虑未来的时候,却将大把的好时光用在玩游戏上面,很不为自己负责。”我重复她的话:“他们不好好学习是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你想替他们考虑,是么?”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对他们的要求,他们都不大愿意理睬我了,我也觉得很难过。”我共情的回应:“是哦,她们不听你的建议,甚至因为你的建议而和你疏远,你感觉很难过。”同时我也试探着说出我的假设:“你的难过,老师很理解,但是我也听到你的孤单哦,听了你的描述,老师能不能这样假设,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学习,和室友的相处少了,但是你又想得到他们的关心和在意,所以你用“希望她们能好好考虑未来”的防御方式来掩饰你对室友的愤怒,至于愤怒的来源就是你期望室友能够看到你的存在,在你考研之余能够时常关心和支持你。但很可惜,室友和你是同龄人,猜测不透你想表达的内隐意思。”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一直点头:“老师,你太神奇了,我也隐隐感觉我挺在意他们,或许我对她们发脾气真的是因为希望得到他们能够看到我的存在。”
我拍拍她的肩膀,很高兴她有这样的领悟。她说:“老师,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该怎么办呢?考研的目标我不会放弃,但也希望不能这样受困扰。”我点点头:“考研是你的目标,当然不能放弃哦,至于怎么解决,老师感觉你似乎挺在意同学的关系和照顾,这也是很被理解的,但是我们不能向别人索取关爱,因为他们都和你一样,也需要别人的关爱,如果你有烦恼,考研找老师倾诉哦。”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最后,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胡茵梦是“70年代台湾第一美女”,她是一位成功的将爱灌溉给自己的人。她曾是著名的电影明星、作家、翻译家,还有一个标签是“李敖的前妻”,经历了115天的婚姻生活后,她回归单身。离婚后,李敖不断的攻击,她也曾痛苦万分,她说“在我最不安、最不知何去何从时,李敖没能成为我想象中的救赎者。”所以,我们怎么能指望别人救赎自己呢?她很勇敢,她离婚后,改变状态:她放弃演艺事业,退出娱乐圈,到美国继续读书进修,投入到“身心灵”的探索中。为自己“疗伤”,也让自己成长。现在,她从原来的愤世嫉俗转向自省,转到内在的创造力中,不崇拜外在的人,却希望活出自己的价值。这样的女子美极了!
她非常认真的聆听我的故事,她说:“我虽然没有像胡茵梦这样悲惨,但是她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遇到的这点困难算什么呢?”我摸摸她的头,非常高兴她的领悟,看到她清澈的眼眸里投射出来的开心的光芒,我觉得我的工作做到位了。
每个孩子都是一个天使,都有自悟的能力,如果我们能够见证他们的成长,那是多么功德的事情啊,希望我的孩子们个个都有健康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