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蜡烛,还真是忆起了不少曾经呢。
家的那边,以前还是油灯,我很好奇,那一盏一盏小小的灯,半瓢灯油,一根灯芯,竟可以用星点的火光,撑出一个家的整片明亮。再之后,蜡烛渐渐取代了油灯,油灯也就不再似寻常了,但依旧能在某一不起眼的角落,突然亮起,依然是那么明亮,不改其往。
记事起,蜡烛就已经是家中的常客,村落里哪天突地停电了,奶奶总会不紧不慢地点起一支蜡烛,然后浇点烛油,它就好像生了个根,直挺挺的站立,直至成灰。这日子就这样在烛光中缓缓的照样前行,或继续吃饭,或该去洗脚睡觉。有了这烛光,心里就有了依靠,生活也不会被这无情的黑暗拖垮,向着光亮,不怕黑暗带来的恐惧,也无需担心接下来会有些许累赘,有了这灯啊,我们还是向生活进行前往。
蜡烛有很多种,日常生活照明细长通白的,祭祀时带炳的大红细烛,有短细粗的,有花式的,还有结婚时才用的巨无霸红烛,每每看到这蜡烛赫然屹立在门两旁,就必引得我们小孩驻足围观,调皮胆大的还敢去挑拨烧焦的灯芯,或者剥流下来的烛油,往往呢,,马上会有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大人发现这种违喜的举动出来制止。
在年边,也正是蜡烛跑火的时节。乡下呢祭奠仙人要用,拜天拜地也得备两儿,特别是那鬼脸的灶神,你不把他招待好喽,唯恐他上天参你呢。买的人多,销量也大。村里早有习俗,每年家里添崽的人家都要和其他添崽的人家举办一场盛大的板凳龙节,前前后后历四天。自然蜡烛就成了必需品。当看到一群群小孩子正在细心却又笨拙的包扎自己的项龙的时候,一年一度的迎龙说来也就来了。这时候全村乃至隔壁村都开始忙活起来了,卖烛的进村吆喝:“卖蜡烛咯”,然而精明的,就会事先打听好谁家今年产崽了,直接挑着箩筐奔去了,他们丝毫不用担心这桩大单会失败。村人跟村人做个买卖就是一个唠嗑的机会,两边互相叙叙家常,这生意就在如日常生活中邻里的走走,不要反复讨价还价喋喋不休就交易成了。除了这种大客户,村里其他人也是需要买点蜡烛添添喜庆的,逢年到了,听着爆竹声,年的气息闻到了,当再看见蜡烛点上了,这一家的团圆饭也就吃开了吧。家家户户的烛光中,闪耀着家的温馨与温暖。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蜡烛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离家越远,用蜡烛照明的机会越少了,天黑来最先想到的就是随手拨下冰冷的开关,白光从灯管中流出。生活在城市,也不像农村会因为用电高峰电超负荷断电,所以是经常成年成年的看不见蜡烛。偶尔一次短暂的断电,手机,台灯,充斥在黑暗中,照亮了自己,四周却是黑漆一片,甚觉凄清,没有暖意。
时光,如综综一流而过的溪水,你已也不可能居此再遇;童年,如千百年斗转星移而过的繁盛,衰败也一如既往。可正是这流过的溪水,让溪水长流不蠹,昙花一现的繁盛,让日子满是美好的憧憬。天上参旗过,人间烛焰销,蜡烛如冬天的雪人闯入严酷的夏季,虽然短暂,却如此绽放,虽然消逝,却不忘在下一个黎明耀眼。
蜡烛代替油灯,电灯又代替蜡烛,这是时代更迭的必然,我们能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我们能有多大的勇气去挽留呢?只希望能够记住就好,记住曾经那些消逝的可爱的蜡烛给我们带来的暖意,记住那些曾经在旧时光中出现的可爱的人儿。
————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