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乡,我见过的景:亲切的农作物,碎密的杂草,还有孤独成片的柏树。都不是极致的美景,是平淡的美,不很美。但这样的美加上思考,才是我最终看见的美,可以很美。
思考在家乡的山水上添墨调色,绘成一幅意境丰满的山水画,同时饱含家乡的情结。正是如此,家乡的美是含蓄的,不可只凭眼观,需用心观,这是家乡从小便开始教付与我的道理。没有华丽的形象,只有平淡的神态,平淡是更深沉的美,是让我更牵挂的美。
小时候,稻田、油菜是我脑中大半的意象,绿的基调和黄的点缀。我在远处欣赏过她们,常常在风中摇曳,姿态婀娜;我还走进过她们的心,常常在她心上,嬉笑玩闹。她们对我的顽皮宽容极了,即使被我踩破了容貌,择去了装饰,挖倒了蓄水的土坎。但,小时候的我只知道我与她们是玩伴的情谊。
后来,我发现其实我从未到过她们的心上,和任何一个路人无异,不懂她们平淡的美和包容的心。年复一年的轮回、生长,从未改变过模样,在人们的眼中她们从来不是美景,是生计。一切平淡无奇,平淡而坚持,路过的人只是习惯地路过,偶尔停留,只是心念麦穗、油籽。长大后,离开家乡,越发思念家乡的稻田和油菜,思念她们不过多雕饰而坚持的平淡之美,思念她们从未苛责于我的包容之心。
碎密的杂草长在田间,长在山上,也长在屋前,杂而乱。矮小的身躯,娟小的花朵都不起眼,因为不够奇丽。小时候,我常常因为无意而随意踩踏它们;也常常因为留意而随意采摘它们。然而越是踩踏,杂草越是顽强生长,包容我不懂欣赏的莽撞,依旧开出朴素的小花,装点起人们走过的路。如今的我思念家乡杂草顽强的平淡美。
矮矮的山丘像母亲的怀抱,环抱着她滋养的生灵。我,也是山的孩子,常常在她的怀中嬉闹,与风比声高。一眼望去,母亲穿着绿衣裳,是满山柏树的颜色,山上似乎只有柏树,孤独成片,有一种孤美。在柏树面前,人显得矮小,小时候我觉着这是它们的高大;长大后我觉着这是它们的庄严。人们依旧不懂欣赏它平淡的美,砍伐让母亲的身躯在一年四季里风吹日晒。柏树包容着人们的无礼与轻视,依旧庄严。从小到大,柏树是我见过最高大的形象。长大后,我将树的形象妥藏心间,慢慢领悟了尊严和包容。繁华大道霓虹闪烁,我时常思念起家乡柏树庄严的平淡美。
家乡的作物、小草、柏树没有艳丽的色调和华丽的姿态,只有平平淡淡的美―不很美,需要我用思考去绘出意境,去心赏真正的美,其实很美。家乡的景包容给予生命却不懂欣赏的人,也包容践踏、戏玩、伤害它们的人。这样的美深沉韵致,这样的品发人深省,感恩家乡慨予我用心去观的道理!
我喜欢不很美的景,特别是家乡的景。有留白想象的空间,有思考领悟的追究,还有我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