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兰州已经是晚上8点钟,住在花儿国际青年旅舍。放下行李就去外面找兰州拉面馆,附近的店都关门了。在两公里之外,终于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店,说兰州拉面的师傅已经下班,只有炸酱面。在兰州要想吃兰州拉面,最好在早上。天未亮,拉面馆就开门。
我还发现,一直以为的“兰州拉面”,在兰州叫做“牛肉面”。
若问我为什么来兰州,答案就是:为了一碗牛肉面。
兰州
第二天清早,终于满足心愿,吃到了那碗牛肉面。
牛肉面讲究“一清(汤)二白(箩卜)三绿(香菜蒜苗)四红(辣子)五黄(面条黄亮)”,加肉加蛋,据说这样的吃法叫做“肉蛋双飞”。
到博物馆一睹原版的“马踏飞燕”。马踏飞燕,又叫马超龙雀、铜奔马,是东汉青铜器。用一只飞燕来衬托骏马奔腾的速度和高度。马脚下的鸟到底是什么,还是个不能达成共识的谜,有人说是燕子,有人说是龙雀,也有人说是鹰。现在已经成了中国旅游城市的标志,它所表达的是“天马行空,逸兴遄飞,无所羁缚”。
穿过步行街,来到黄河边,看著名的“黄河母亲”雕像。第一次距离黄河这么近,以前只是坐火车通过黄河大桥。前几天黄河水没过了堤坝,现在还有很多地方拉起警戒线。黄河上的水车只剩下水车园里的两个,仅作观赏之用。
一座铁桥横跨黄河,叫做中山桥,堪称“黄河第一桥”。穿过中山桥,就到了白塔山公园门口。在白塔山上,可以俯瞰黄河和兰州市区,中山桥像一条丝带连通着黄河两岸。滚滚河水从西边奔腾而来,夕阳的余晖将河水染成金黄。
丹霞地貌
张掖,位于著名的河西走廊中段,“断匈奴之臂,张中国之掖(腋窝)”,因“张国臂掖,以通西域”而得名。
我来张掖是想看看著名的丹霞地貌,乘坐班车到达临泽倪家营南台村,距离张掖市区40公里。据说,村里的老雷在放羊时看到这片神奇的地貌,告诉了摄影师,这里的丹霞地貌才得以出名。
住在老雷家的客栈,院子里的树上挂满红红的苹果,他说想吃苹果就在树上摘,不要钱。
丹霞,是红色砂砾岩经长期风化剥离和水流侵蚀,形成的孤立山峰和陡峭的奇怪岩石,广州有个著名的丹霞山。张掖丹霞地貌发育于距今约200万年前的侏罗纪至第三纪,现在已经开发成了国家地质公园。这片丹霞以颜色著称,最适合在日落时观赏;还有一片丹霞以形状著称,在冰沟,日出时更有韵味。
连绵起伏的丹霞山像海上汹涌澎湃的波涛,让我想起了哪咤闹海。云层遮住了太阳,丹霞的颜色显得有些暗淡,但也足以感受到磅礴的气势。这一片丹霞叫做“精灵闹海”。
不远处是“众僧拜佛”,白色、黄色和红色夹杂着,仿佛一尊尊头顶有光环的佛像,对面的山丘如同正在跪拜的众僧。
走到“神骏望乡”时,阳光刺穿了云层,照在丹霞山上,火红的丹霞在蓝天下变得无比艳丽,前方那座延绵的丹霞山,犹如奔腾飘逸的红色骏马。
“夕辉归帆”像一叶迎着夕阳归航的帆船,航行在波涛汹涌的红色大海里。
站在高处俯瞰,色彩斑斓的山丘,如同外星球的景象,又仿佛来到恐龙生活的时代。当我把目光转移到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时,才算回到现实世界里。
夕阳里,那匹红色的“骏马”仿佛正在燃烧。它一定跑得很快,那一道道沟沟坎坎好像很多条“腿”,或许是它飞奔时留下的重影。
到达“刀山火海”,太阳已经落在山后面。这片沸腾着的火焰似乎快要熄灭,变成暗红色;一道道白色,好似一把把锋利的刀。
清早,来到冰沟丹霞。
眼前这座丹霞山,像座宫殿巍然耸立,被称为“卢浮魅影”。阳光洒在卢浮宫的顶上,然后迅速的移动着,整座宫殿亮了起来。
由于风化侵蚀,丹霞的形貌各异,大多都显得很陡峭,多为柱状。在阳光的照射下,影子也随阳光而变幻,丹霞地貌玩起了光影的魔术。
终于看到了“大地之根”,高耸的巨大柱状丹霞山,不需要任何解释,它的形状说明了一切。
嘉峪关
嘉峪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是明代万里长城西边的起点。刚出市区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弥漫着苍凉的气息,快要“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了。
万里长城第一墩,是紧靠着讨赖河的一个“土堆”。讨赖是匈奴语的音译,意为“有树的地方”,河水来自于祁连山脉上的冰川融水,是流经嘉峪关的唯一地表河流。
悬臂长城,建在大约45°的山脊上面,就像是凌空倒挂,因而得名。爬到最高的烽火台上,视野宽阔,远远望去,嘉峪关市区只是这无边戈壁滩上的小小一片绿洲。
站在嘉峪关的城楼上,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一边是苍翠的市区。
带我们游览的司机自嘲地说:“我们嘉峪关的景点就是这样,到了嘉峪关,不看看第一墩、悬臂长城和关城会觉得遗憾,看了之后更遗憾。”
鸣沙山月牙泉
火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满眼是黄色的沙土和黑色的砂粒,几乎没有任何植被。远处的风车懒洋洋地转动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悠然。
出了火车站,直奔鸣沙山旁边的风非沙国际青年旅舍。在鸣沙山巨大的荒凉衬托之下,青旅的院落显得格外有生机,挺拔的杨树高耸入蓝天里。青旅宿舍是房是独栋土坯房,房间里是炕而不是床,每张炕睡5个人。
从景区门口到月牙泉,其实不远,走路20分钟就到。没有买鞋套,脱掉鞋子,直接走在沙山上。太阳已经西斜,沙子的温度刚刚好,热乎乎的,像是在做足浴按摩。
浩浩荡荡的旅游团大军出现在眼前,很多游客选择骑骆驼和滑沙等娱乐项目。炎热干燥的天气里,可怜了这些骆驼,听说有时因为游客太多,骆驼不能休息,被累死了。
月牙泉,是躺在鸣沙山中的一片小小绿洲,涌出的泉水形成了一个月牙形的湖。
在寂静的鸣沙山上,竟然生长着绿绿的小草,不得不感叹它们顽强的生命力。
太阳落在沙山的后面,彩云登场。当晚霞慢慢淡去,只剩下蓝色的天幕,沙山也变凉了。一队骆驼正走在返回景区门口的路上,耳畔传来清脆的驼铃声。
魔鬼城
久闻敦煌莫高窟的大名,今天终于看到了。曾经的劫难岁月呈现在眼前,令人感到愤慨的王道士,被洗劫过的痕迹,历史的忧伤,只有亲眼见到的时候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
西千佛洞紧邻讨赖河而建,像一个小型的莫高窟,工作人员只打开了一个窟的门,壁画和佛像都已经残缺,破损严重。河边的青杨树笔直挺拔,有几棵叶子变得金黄,秋天已经悄然来临。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在距离敦煌市区90公里的茫茫戈壁滩上,看到王焕之诗中描写的玉门关。玉门关又称小方盘城,建于公元前111年左右,是丝绸之路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久经岁月沧桑的玉门关,只剩下铁栅栏围着的四方型黄土城墙,大约10米高,上窄下宽,依稀分别出城门。岁月流转,四季轮回,玉门关在荒凉的戈壁滩里孤零零的站立着。若是来一场大雨,那孱弱的身躯也许就要瘫倒在地;好在,这里极少下雨。
再往西不远,是用粘土和芦苇筑成的汉代长城遗址,看着那沟沟壑壑的景象,恍若回到了金戈铁马的年代,耳边的风声化作打仗时的嘶喊。
魔鬼城,是一种风蚀地貌,又称风蚀垄槽,或者称为雅丹地貌。“雅丹”是维吾尔族语,意为陡峭的土丘。距离敦煌市区180公里的雅丹地质公园的日落,是一种奇特的景观。
刚到魔鬼城就刮起了大风,坐在景区的大巴车上,在飞沙走石的戈壁滩里缓慢行驶。
雅丹地貌,就是由于风蚀形成的,这里常年处于沙尘暴中,有时风力能达到10级以上。沙尘暴模糊了我们的视线,眼前仿佛是一片灰色的海洋,一艘艘“战舰”忽隐忽现。
司机打开车门,只有几个人敢下车。砂石砸在身上,如同被鞭子不停的抽打,只听到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真是名副其实的“魔鬼城”。
沙尘暴搅乱了天地的界限,漂浮移动的砂石仿佛是大海里汹涌的波涛,暗红色的太阳迅速地坠落,继而消失,就像熄灭在阴森恐怖的灰色海水里。黑暗袭来,在呼啸的风声里,魔鬼城恐怖的气氛更加强烈。
风的侵蚀造就了神奇的雅丹地貌,在不断的侵蚀中,也会将雅丹地貌毁掉。英语里有句谚语叫做:“The Lord giveth and the Lord bloweth away。” 翻译成中文应该是:“神予之,神毁之。”
从魔鬼城返回敦煌市区,要在戈壁滩中开4小时夜车。前几天,在老雷家的客栈里,两个女生向我讲述她们从魔鬼城在返回敦煌途中遇到惊险车祸。我总是有点不放心,担心司机打盹,不停地找话题和他聊天。
“前几天,我带几个女孩子来这里,回来的时候沙尘暴特别大,车开得很慢,她们几个都吓哭了。”司机师傅说着,我回头看看坐在后排的两个女生,她俩竟然睡着了。
回到青旅,已是子夜。手在脸上一抹,厚厚的一层灰,头发硬得像是喷了双倍摩丝,这就叫做“灰头土脸”吧;衣服和鞋子上也是一层灰,这应该叫做“风尘仆仆”吧。庆幸的是,风非沙青旅有足够的热水,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个澡。